银色光带在夜空里悬了整整一夜,清晨时竟凝结成半透明的“光纱”,轻轻覆在传薪树的枝叶上。星禾推开窗,看见阿澈正站在树下,指尖轻触光纱,那些流动的光点便顺着他的指尖爬上袖口,在他小臂上织出细碎的星纹。
“这是回音草的花粉凝结成的。”阿澈转头时,银蓝色的睫毛上沾着光点,“每个光点都藏着一段没说出口的话哦。”
星禾走近了才发现,光纱上浮动着无数微小的影像:有冰轮坐在纺车旁打盹的样子,手里还攥着未织完的毛线;有爷爷在月球基地举着扳手,对着镜头龇牙笑的傻样;甚至有年幼的自己攥着林檎果,追着传薪树的影子跑……
“这些是……”星禾的指尖穿过光纱,那些影像像水滴般在她手背上绽开,凉丝丝的。
“是被宇宙‘记住’的碎片。”阿澈望着光带消失的方向,“共鸣海的老人们说,当思念的频率攒够了,宇宙会把藏起来的时光还给我们。”
正说着,光纱突然剧烈波动起来,一道更亮的光团从树顶坠落,在地面砸出一圈涟漪。涟漪散去后,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身影——是年轻时的冰轮,扎着高马尾,穿着初代探险服,正蹲在地上翻看土壤样本,嘴里还哼着那首摇篮曲。
“奶奶?”星禾下意识地伸手,指尖却穿过了那道身影。
年轻的冰轮似乎毫无察觉,忽然起身拍了拍裤子,对着空气笑道:“老秦,你看这土壤里的能量粒子,说不定能培育出抗辐射的作物呢!”
——“老秦”是爷爷的名字。星禾的眼眶瞬间热了,原来他们年轻时,真的一起在这片土地上折腾过。
光纱里的影像还在流转:爷爷抢过冰轮手里的样本盒,假装摔倒逗她笑;两人背靠背坐在传薪树下啃干粮,分享同一壶水;冰轮对着通讯器喊“星禾该断奶了”,爷爷在旁边起哄被打……那些从未被提起的细节,此刻像潮水般涌来。
阿澈忽然轻“咦”了一声,指着光纱边缘:“你看那个。”
星禾转头,看见一个更小的身影跑过——是五岁的自己,举着一朵皱巴巴的小黄花,跌跌撞撞地扑向年轻的冰轮。冰轮笑着接住她,把花别在她耳边,低声说:“等这棵树开花了,奶奶就教你认星图。”
“传薪树真的开花了啊……”星禾摸着树干上粗糙的纹路,声音发哑。这些年她总觉得奶奶的爱藏得深,原来那些没说出口的温柔,早被宇宙悄悄记了下来。
光纱渐渐变得稀薄,年轻的冰轮身影开始模糊,最后化作一串光点,钻进传薪树的年轮里。树身轻轻震颤,新抽的枝条上,竟真的冒出了一串花苞,粉白色的,像极了当年那朵被别在耳边的小黄花。
阿澈望着花苞,忽然道:“听说,当传薪树开花时,所有被记住的思念,都会变成能触摸到的礼物。”
星禾低头,发现手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小小的银质星章,样式正是初代探险服上的标志——那是冰轮当年没能亲手给她戴上的成年礼。她攥紧星章,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仿佛还带着奶奶的温度。
光带彻底散去时,传薪树的花苞正一点点舒展,晨露顺着花瓣滑落,滴在土壤里,竟长出了一片细小的绿芽,叶片上的纹路,像极了光纱里那些没说出口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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