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雾籽指引的第一个“孤独星球”,被命名为“裂石星”。这颗星球的表面布满巨大的岩石裂缝,最深的裂缝能吞噬整艘飞船,裂缝里生长着暗黑色的“岩缝藤”,它们的根须像钢针一样扎进岩石,叶片却卷曲着,仿佛永远在防备什么。
探测器扫过裂石星时,只收到混乱的能量波动,像无数破碎的信号在互相冲撞。星禾的终端分析后得出结论:“这里的磁场极不稳定,岩缝藤为了生存,进化出了‘排斥性’——会主动攻击靠近的外来生物,包括其他植物。”
“星雾籽能化解排斥吗?”地球小姑娘捧着装有星雾籽的保温盒,盒子里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嫩芽呈现出柔和的灰白色,“它在飞船里一直很安静,像在积蓄力量。”
飞船降落在最大的裂缝边缘,孩子们小心翼翼地打开保温盒。星雾籽的嫩芽接触到裂石星的空气后,突然释放出淡淡的白雾,白雾中带着幻彩星云的七彩微光,像层流动的纱幔。当白雾飘向裂缝时,岩缝藤的钢针根须果然有了反应,纷纷朝着白雾的方向刺来。
“小心!”小藤手刚想启动防护装置,却发现岩缝藤的根须刺进白雾后,竟像被融化的冰针般变软了,尖端还泛起了淡淡的灰白色——那是星雾籽的能量在中和岩缝藤的排斥性。
星雾籽的嫩芽顺着裂缝向下生长,根须像丝带一样缠绕住岩缝藤的钢针根须。奇妙的是,被缠绕的岩缝藤没有再攻击,卷曲的叶片反而慢慢舒展,露出里面隐藏的、带着微弱金光的叶脉——原来它们不是天生排斥,只是被裂石星的恶劣环境逼得不得不武装自己。
“它在说‘我不想一直打架’!”通过共生菌的翻译,孩子们终于听懂了岩缝藤的信号,“裂缝里的岩石会释放有毒的辐射,我们必须用钢针根须吸收辐射,否则会被毒死……但辐射让我们变得暴躁,控制不住攻击欲。”
星雾籽似乎早就明白了这点。它的根须开始分泌一种透明的粘液,粘液覆盖在岩缝藤的叶片上,形成一层保护膜,能过滤掉70%的岩石辐射。当辐射减弱后,岩缝藤的钢针根须渐渐变软,根须间甚至长出了细小的白色绒毛——那是它们卸下防备的信号。
“星雾籽在分担岩缝藤的痛苦!”森语族的孩子指着裂缝深处,原本暗黑色的岩缝藤,在星雾籽的白雾笼罩下,竟透出了淡淡的绿色,“就像共森海谷的星尘苔帮紫纹树吸收辐射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孩子们发现了更惊人的变化:被星雾籽“安抚”的岩缝藤,开始主动将吸收的辐射转化为能量,通过根须传递给星雾籽;星雾籽则将这些能量与幻彩星云的七彩能量融合,生成一种能稳定磁场的“平衡波”,顺着裂缝蔓延到整个星球。
当平衡波覆盖裂石星的一半时,天空中的乌云突然散开,露出了淡紫色的太阳。裂缝边缘的岩石不再释放有毒辐射,岩缝藤的叶片彻底舒展,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绿色,钢针根须变成了柔软的藤蔓,像在向天空伸展懒腰。
“是星雾籽的包容力在修复裂痕!”地球小姑娘在《宇宙共生日记》里画下裂石星的新面貌,裂缝里的岩缝藤与星雾籽交织成绿色的网,像在给星球的伤口打补丁,“它没有改变岩缝藤,只是帮它们找回了不打架也能活下去的能力。”
离开前,岩缝藤的叶片上渗出一滴金色的汁液,落在星雾籽的嫩芽上。汁液里包含着岩缝藤储存的所有辐射数据,星雾籽吸收后,嫩芽顶端开出了一朵带着黑色纹路的花——那是它在记住裂石星的痛苦,也在宣告:这里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飞船升空时,孩子们回头望去,裂石星的裂缝里闪烁着绿色和七彩的光芒,像无数盏点亮的灯。星禾的终端显示,裂石星的磁场正在稳定,根须网的新节点已经亮起,光芒是柔和的绿紫色,像岩缝藤与星雾籽的握手。
“孤独不是天生的,”星禾望着那颗曾经充满排斥的星球,轻声说,“有时候只是还没遇到愿意包容你伤口的人。”
而星雾籽的使命,就是成为那个第一个伸出手的朋友,告诉所有武装自己的生命:
放下钢针吧,裂缝里也能长出温柔的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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