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在夜空中炸开最后一朵金红，余烬像流星般坠向雪地。
魏无悔靠着钟楼的栏杆，指尖还残留着火锅汤的暖意，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时，他没回头，只是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空酒盏：“呆鹅，新年的烟花比奥托办公室的水晶灯好看多了。”
幽兰黛尔走到他身边，金属栏杆的凉意透过作战服渗进来，让她下意识攥紧了口袋里的丝绒盒子。
寒风卷着雪沫掠过两人的发梢，她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说“魏，我有东西给你......”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发出刺啦的电流声。
“小无悔，幽兰黛尔大人，”丽塔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少了平日的戏谑，多了几分凝重，“虽然很不想打扰二位的新年，但现在有个紧急任务。”
魏无悔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把酒盏往栏杆上一磕：“丽塔，这大过年的还有什么任务？总不会是奥托主教想让我们去扫崩坏兽窝当新年礼吧？”
“是西伯利亚。”丽塔的声音顿了顿，背景里隐约能听到仪器运转的嗡鸣，“监测到极强的崩坏能反应，浓度已经超过律者诞生的阈值，疑似……律者。”
栏杆上的积雪被魏无悔的指尖攥出个坑。
他转头时，正撞见幽兰黛尔眼里熄灭的烟花余烬，蓝瞳里已只剩下冰封般的冷静——就像每次任务开始前，她握紧了手中的盒子。
“准备运输机。”幽兰黛尔的声音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硬，“我们现在出发。”
德丽莎和姬子已经在停机坪等着了。琪亚娜抱着没吃完的吼姆年糕追出来，嘴里还塞得鼓鼓囊囊：“学长！我也去！”却被姬子按住肩膀。
“圣芙蕾雅需要人留守。”姬子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在寒风里摇晃着。
“你们俩小心，西伯利亚的冻土下，埋着比崩坏兽更麻烦的东西。”
德丽莎也皱了皱眉头“早点回来......”
运输机穿透云层时，魏无悔看着窗外逐渐变成纯白的世界，忽然想起刚才没说完的话。
“刚才你想说什么？”他戳了戳幽兰黛尔的胳膊，她正对着全息地图标注崩坏能异常点，侧脸在冷光下像块被打磨过的冰。
幽兰黛尔的笔尖顿了顿，把丝绒盒子往更深处塞了塞：“没什么。”她调出西伯利亚的卫星图，红色的崩坏能云团像朵腐烂的花，“目标在永久冻土带的废弃遗迹，距离这里还有700公里。”
魏无悔没再追问。他知道，一旦进入任务状态，这位骑士大人就会把所有情绪打包收好，比他藏巧克力还严实。
运输机在冻土带降落时，引擎的轰鸣震得地面簌簌掉雪。
魏无悔踩下舱门的瞬间，寒气就顺着作战服的缝隙往里钻，冻得他指尖发麻。
远处的遗迹轮廓在暴风雪里若隐若现，像头蛰伏的巨兽。
“崩坏能浓度还在上升。”幽兰黛尔的黑渊白花插进冻土，枪身的圣洁纹路亮起微光，“比情报里显示的强30%。”
魏无悔的苗刀出鞘时，刀刃上凝了层薄冰。
他忽然想起奥托的话，左臂的旧疤又开始发烫——那里的血液似乎对这种极端环境格外敏感，像有什么东西要破肤而出。
“小心点。”幽兰黛尔的声音混在风雪里，“遗迹里可能有陷阱。”
遗迹的金属门早已锈成废铁，一脚就能踹开。
里面弥漫着铁锈和冻土的腥气，魏无悔打开战术灯，光柱扫过布满冰棱的穹顶，照出墙壁上模糊的壁画——画着些扭曲的人影，正围着个发光的东西跪拜。
“这是前文明的遗迹。”幽兰黛尔抚摸着壁画上的刻痕，“记载的是……对‘侵蚀’的祭祀？”
她的话音刚落，整个遗迹突然剧烈震颤。
头顶的冰棱簌簌坠落，魏无悔拽着她往旁边一扑，躲过砸下来的钢筋。
战术灯的光柱在混乱中扫过深处，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个黑影。
那人穿着件破烂的黑袍，兜帽压得很低，只能看到露在外面的手——苍白得像冻了几十年，指节上缠着发黑的绷带。
“终于来了。”黑袍人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带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魏无悔。”
魏无悔握紧苗刀，金瞳在黑暗中亮得惊人：“你是谁？”
黑袍人没回答。
他抬起手，掌心凭空浮现出一把刀——刀身像用凝固的黑雾铸成，刀格处嵌着块发着幽光的宝石，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搏动。
“这是……侵蚀之键。”幽兰黛尔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神之键，怎么会在你手里？”
黑袍人低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遗迹里荡出回音：“重要的不是它在哪，而是……该给谁。”他突然抬手，侵蚀之键化作道黑影，直直射向魏无悔的眉心！
“小心！”幽兰黛尔的黑渊白花横在中间，枪身与剑刃碰撞的瞬间，圣洁的光与黑雾炸开，震得两人都后退半步。
魏无悔却在那道黑雾里看到了些碎片——四周一片漆黑自己跪在一片血泊里，手里握着的正是这把侵蚀之键。
“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发颤。
黑袍人兜帽在风雪从破损的穹顶灌进来，吹得他露出半个身位——那上面布满了和魏无悔左臂一样的疤痕，纵横交错，却在眼下处有颗和他一模一样的痣。
“我是你。”黑袍人的声音很轻，只有魏无悔听着了......
在魏无悔的脑海里，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像从很远的未来传来，“是做出选择后的你。”
魏无悔的瞳孔骤缩。
他看到对方黑袍的内侧挂着枚银质的吼姆吊坠......
“侵蚀之键会找到它真正的主人。”黑袍人把剑扔过来，魏无悔下意识接住，剑柄的温度烫得像团火，“当你真正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要融进风雪里：“别后悔。”
最后一个字消散时，整个遗迹的崩坏能突然爆发。
魏无悔怀里的侵蚀之键发出刺耳的嗡鸣，剑身上的黑雾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与左臂旧疤里渗出的淡金色血液缠在一起。
“魏！”幽兰黛尔的枪尖抵住他的手腕，试图阻止那股黑雾，却被震得虎口发麻，“这把神之键有问题！”
魏无悔却在那片混沌里，看到了更多碎片——幽兰黛尔倒在血泊里，黑渊白花断成两截；德丽莎的犹大锁链缠满了崩坏能；琪亚娜的双枪掉在雪地里，枪膛空了……
“不……”他猛地攥紧侵蚀之键，黑雾突然退回剑身，只在他的手腕上留下道黑色的纹路，像条睡着了的蛇。可那些碎片般的记忆，却突然又全部遗忘了，像是怕他想起什么...
遗迹外传来崩坏兽的嘶吼，比任何时候都要密集。
幽兰黛尔的通讯器里，丽塔的声音带着惊慌：“监测到大量崩坏兽向你们聚集，还有……崩坏能在迅速提高。！”
魏无悔看着手里的侵蚀之键，又看了看幽兰黛尔。
她的蓝瞳里映着自己的影子，和刚才碎片里的绝望完全不同——那里只有担忧，像圣芙蕾雅夜晚的星空。
“走。”他把侵蚀之键别在腰间，苗刀在掌心转了个弧，“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暴风雪卷着崩坏兽的嘶吼撞进遗迹时，魏无悔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
手腕上的黑色纹路微微发烫，像在提醒他什么。
但他没回头，只是冲幽兰黛尔笑了笑，金瞳里的光比战术灯还亮用着缓和的语气道：“呆鹅，新年第一战，可别拖后腿啊。”
幽兰黛尔的枪尖亮起圣洁的光，耳尖在风雪里红得像团火：“彼此彼此。”
侵蚀之键在魏无悔的腰间轻轻震颤，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而远处的风雪里，黑袍人的残影望着他们并肩冲出去的背影，兜帽下的嘴角勾起抹复杂的笑。
有些选择，注定要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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