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的脚底灵光越来越亮,像一盏即将踩灭虫子的灯。
死亡的气息混杂着泥土的腥味,灌满了曹三阳的口鼻。
意识正在剥离,世界变成一片模糊的灰色。
那只被踩断的手,深陷在泥里的五指,却猛地蜷缩,攥紧。
机会,只有一次。
他怀里那只手,从始至终都未曾松开。
“去死吧,废物。”
陈飞的脚带着风声落下。
就在这一瞬间,地上的那滩烂泥活了过来。
曹三阳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不是后退,也不是翻滚,而是像一条贴地的毒蛇,用那只完好的手臂撑地,整个人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前弹射。
他的目标不是陈飞的头,不是他的脚,而是他丹田所在的小腹。
他整个人撞进了陈飞的怀里。
陈飞的脚踩空,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狞笑,准备用灵力将这只不知死活的虫子震成肉酱。
可他的笑凝固了。
一截三寸长的、漆黑的短刺,从曹三阳的掌心穿出,带着他全身的重量和最后的疯狂,狠狠捅在了他的护身灵气上。
“嗤啦——”
那层足以挡下飞剑的青色光罩,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破甲锥,名不虚传。
锥尖摧枯拉朽般破开灵气,刺入了陈飞的小腹。
“啊!”
陈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但他的反应远超曹三阳的想象。在锥尖入肉的瞬间,他体内的灵力如火山般爆发,不是向外防御,而是向内收缩,硬生生用血肉和经脉夹住了那枚短刺,让它无法再深入分毫。
同时,他一掌拍出,正中曹三阳的胸口。
“砰!”
曹三阳本就重伤的身体像一个破麻袋般飞了出去,再次撞上那块山石,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枚破甲锥,还插在陈飞的小腹上,黑得像一道醒目的伤疤。
血,顺着锥身流淌下来。
伤得不轻,但远不足以致命。
远处,竹林的树冠上,一道窈窕的身影立在枝头,像一片不会被风吹动的叶子。
苏云看着这一幕,轻轻摇了摇头。
差距,太大了。
“你这只……该死的臭虫!”陈飞捂着流血的小腹,脸上的肌肉因为剧痛和愤怒而扭曲。他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练气二层的废物伤到,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一步步走向倒在地上的曹三阳,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
“我会把你全身的骨头,一根一根地捏碎。”他声音嘶哑,充满了怨毒。
曹三阳趴在地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视野已经开始发黑,耳朵里只剩下自己破风箱般的喘息。
输了。
用尽了所有底牌,还是输了。
他甚至连让对方拔剑的资格都没有。
真的很没用。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那片灰白虚无的空间,那道白衣胜雪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闪现。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如刀。
“别让我看不起你。”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暴戾的气息,猛地从他食指上的黑戒中炸开,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刷过他每一寸断裂的经脉和破碎的骨骼。
那不是灵力。
那是一种更古老、更纯粹的……毁灭。
周围的空气温度骤然下降,连风都仿佛凝固了。
正准备下杀手的陈飞脚步一顿,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浑身汗毛倒竖。他惊骇地看着地上那个本该奄奄一息的人。
曹三阳缓缓地,撑起了上半身。
他抬起头。
那双眼睛里,不再是绝望和不甘,而是一片空洞的、毫无生机的死寂,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已化为飞灰。
陈飞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
曹三阳没有理会他。
他站了起来,动作有些僵硬,像是提线的木偶。他身上那些足以致命的伤口,仿佛不存在一般。
他看了一眼掉在不远处的青钢剑,没有去捡。
他只是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半个巴掌大的、带着锋利棱角的石头。
然后,他动了。
没有身法,没有招式,只是一个简单的、笔直的冲锋。
速度却快得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残影。
陈飞瞳孔急缩,仓促间调动全身灵力,一拳轰出。
拳头与石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咔嚓!”
骨骼碎裂的脆响。
这一次,断的不是曹三阳。
陈飞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整条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折,森白的骨茬刺破了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那块石头,余势不减,狠狠砸在他的胸口。
“噗——”
陈飞像被一头狂奔的妖兽撞中,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人在半空,已经喷出了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
他重重摔在地上,护身灵气早已溃散,胸口凹陷下去一个清晰的拳印。
曹三阳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
“你……你不能杀我!”陈飞彻底怕了,他一边咳血,一边用那只完好的手向后挣扎着挪动身体,“宗门有规矩!弟子相残,要、要被废去修为,逐出山门!”
曹三阳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规矩?
当他像条狗一样被打的时候,规矩在哪里?
当林清婉说出那句“很没用”的时候,规矩又在哪里?
他什么话都没说。
只是缓缓地,举起了手中那块沾满鲜血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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