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神色平静得近乎漠然。这些皮肉之苦并未在他心中掀起太多波澜,毕竟比起前世所经历的,实在不算什么。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应当正被再次押入医府,在生死边缘挣扎,几乎被打得奄奄一息。
他忽然笑了,抬手掩住半张脸,肩膀微微颤动。那笑声压抑而低沉,从指缝间溢出,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疯狂。
手下遮掩的表情扭曲了一瞬,眼中闪过近乎狰狞的光。
他不会原谅那个人——更不会原谅那个骗走他内丹的女人。上一世一刀了结他们的性命,实在太便宜他们。这一世,他要慢慢陪他们玩。
第二天
“小徒弟?起床了没?”你轻叩门扉,站在徒弟的房门前。今日原定要带他修习门类知识,你特意提早了些过来。
“师傅,我在这儿。”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回头一看,小徒弟不知何时已经静静站在廊下,衣着整齐,神色恭谨,俨然是一副认真求学的模样。
你不由微微一笑:“真不错,随我来吧。”
你领着他穿过几重院落,走向一处日益偏僻的小径。两侧树影渐浓,光线黯淡下来,严舟铭不自觉绷紧了神经,目光中透出警惕。
你回头见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别紧张,以后你会天天来这儿的。”
再往里走,眼前豁然出现一座巍峨楼阁,大门紧锁,四周布满密密麻麻的法阵。与其说这里是传道授业之所,不如说更像一处禁地。
“师傅,这是哪?”严舟铭迟疑着开口。前世他从未踏足此地,心中隐隐觉得不对。
你一边推开门,一边淡然解释:“此处是仙院命脉所在,也是我这个掌门亲自掌管的重地。”
重地?严舟铭尚在疑惑,下一刻便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说不出话来——满目金光灿灿,竟是堆积如山的财宝。
你语气平常地继续说道:“你师傅我不才,就是个管账的。这里便是仙院全部的经济来源。”这也正是你门下至今只有他一个弟子的原因——毕竟管钱的事,本就不需要多少人手。
“今日你便在这里数钱吧,将一楼的点算清楚后搬去四楼,完成后自去用饭。”你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补上一句:“年轻时多吃些苦,老了才能习惯。”
严舟铭望着眼前成堆的黄金,一时有些恍惚。他觉得自己仿佛被戏弄了,今日这饭,怕是吃不上了。但师命难违,只得认命地走上前开始记账。
你忽然回头问他:“徒儿,你信教吗?”
严舟铭老实摇头:“不信。”
“啊?为师可是信回笼教的,那就先回去修行了。”你说罢甩手掌柜似地转身离去,俨然是要将“回笼教”的信仰贯彻到底。
严舟铭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同他说笑,更何况是身为掌门的师尊。
你回去后一觉睡到晚上,这一觉格外漫长。刚推门而出,便撞见三师兄朝你走来:“三师兄,今日怎么有兴致来我这儿?”
你与三师兄自幼一同长大,曾有几年甚至全赖他照顾。他依旧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身为人界小太子,容貌妖冶出众,修的是随心所欲道,也是师尊座下最不让人省心的弟子。
此刻他手中还提着半壶酒,似是刚云游归来。
三师兄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拿起酒扇轻敲了下你的额头:“我的好师妹,听说你收了个徒弟?还是个男的?”
你引着师兄到湖边小亭坐下,耐心解释:“不过是看那孩子在大师兄手下受尽折磨,心中不忍。”
三师兄仰头饮了一口酒,眸光微醺:“就你爱做老好人!半年后的拜师大会,你可还是不去?”
自从你有资格收徒以来,便再未出席过拜师大会。一是嫌麻烦,二是觉得自己门下并不需要更多弟子——难道要再来个人帮忙数钱吗?
更重要的是,你不愿因此分心,疏忽了对严舟铭的教导。
“当然不去!”你斩钉截铁。
湖面倒映着一轮明月,波纹细碎,为夜色蒙上一层朦胧的面纱。三师兄将酒坛搁在一旁,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叹一声,伸手握住你的手腕:
“师妹,你知道我喜……”
“师傅!”严舟铭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话。“师傅,我数完了。”
这么快?你微微一愣。
夜色早已深沉,你轻轻抽回手,转向严舟铭问道:“饿了吗?”
三师兄在一旁轻笑:“他还没学会辟谷吧?”
严舟铭本想坦言从昨日至今未曾进食,但听到这声调侃,只是摇头:“不饿。”
“那便随我去看看你做得如何。”毕竟要将数以万计的财物清点搬运,绝非易事。你转身与师兄道别,并未留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三师兄其实早前在大师兄那儿见过严舟铭。那时这孩子正受鞭刑,可就在一片血污狼狈中,他无意间对上严舟铭的眼神——
那根本不是一个孩童该有的眼神,阴鸷、冰冷,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只一眼就让他心底莫名泛起寒意。
他今日前来,本是想提醒小师妹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徒弟多加提防,谁知方才自己一时情动,竟险些失了方寸。
他俯身拾起地上那半壶未喝完的酒,踱回湖边坐下。湖面倒映着一轮孤月,清冷而寂寥。他猛地将酒壶掷向湖心,“扑通”一声,涟漪层层荡开,破碎了月影。
但没过多久,湖水便重归平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嗤!”他对着湖面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不知是在嘲弄自己的失态,还是这吞没一切却又迅速平复的深潭。
——
你仔细核对着账本上的数目,竟分文不差。你有些惊讶地抬眼看向严舟铭,目光里不自觉带上一份赞赏。
严舟铭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你的眼神,这目光于他而言很是陌生,让他微微一怔,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细微欢喜悄然涌上心头。
“你力气倒是不小,这么多东西,竟真让你一个人搬上来了?”你平日都是借助法阵传送,若他全凭体力完成,这基础体魄着实不错。
“是的,师傅。”严舟铭低声应道。他心下清楚,这具身躯如今连炼气都难以做到,唯有等到服下那株仙草,才能彻底改变。
“厉害呀。”你忍不住感叹,不愧是未来能掀风起浪的关键人物,从小就已显露出不凡。
“力气大是好事,明日砍完柴,我们就开始试着接触炼丹。”你早已了解过,严舟铭天生亲和火系灵根,炼丹正是既能锻炼控火能力,又能静心养性的途径。
“是。”他垂首应答。
深夜,回到居所的严舟铭盘膝内视自己的丹田,那被彻底毁坏的惨状总能让他瞬间忆起前世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在耐心等待下一个契机——遇见那个女人的时刻。半年后的拜师大会,第一名不仅可任意择师,还将获赠一株能重塑根基的仙草。
前世,就是那个女人在那时主动向他示好,一步步用甜言蜜语将他哄骗,最终……
半年时光转瞬即逝。这半年来,你们师徒二人磕磕绊绊。你起初还担心严舟铭性子顽劣难以管教,却万万没料到,他竟连最基础的练气都迟迟无法入门。
“你……”你终于忍不住,带着疑惑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这方面不太行?”
严舟铭一听,顿时慌了神:“我……我行的!”只是时机未到——他急忙在心里补充解释道,却无法说出口。
你日日看着他比任何人都要刻苦努力,也知他已尽了全力。这半年,你并未教他任何杀伐之术,反而见缝插针地灌输各种与人为善、遵纪守法的观念。
人是似乎被你养得憨傻了些,但你想着,至少将来大概率是做不出为非作歹的事了。
这样也好。你拍了拍衣摆站起身:“走吧,咱们去拜师大会上瞧瞧热闹。”
严舟铭闻言,心猛地一沉:“师傅是要去收新徒弟了?”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慌张。
“就去看看嘛!”你说道。这半年来你早已察觉他丹田有异,需借助仙草才能修复。此去大会,首要目的便是为他夺得那株疗愈所需的仙草,总得让孩子日后有安身立命的本钱。
严舟铭心下顿时涌起强烈的不满与抗拒。他极为珍惜与师傅独处的这段时光,内心深处绝不容许任何人插足这份独一无二的师徒情谊。
“咱就是去和师兄师姐们唠唠嗑,”你浑然不觉他复杂的心绪,兴致勃勃地补充道,“打听打听谁过得比咱们还惨,心里不就舒坦多了?”
尽管贵为一派掌门,但管着钱库却不能私自挪用,典型的能看不能吃,你这乐观里多少带着点自我宽慰的豁达。
这么一听,严舟铭心情瞬间由阴转晴。原来师傅还是那个心思简单、有点缺心眼的师傅。
拜师大会进程冗长而枯燥。直到那个穿越女的登场。她眉眼神情透着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淡漠,容貌却生得极为精致,一路过关斩将,轻松跻身前五。
有颜值又有实力,真令人羡慕啊。——你正这么想着。
身旁的严舟铭却已死死盯住了台上的穿越女,目光锐利如刀,周身气息都冷了几分。上苍让他重活一世,就是给他复仇的机会。与你相处的这半年虽温暖,却从未消弭他刻骨的仇恨。
你很快察觉到他情绪的剧烈变化。
“徒儿,干嘛呢?”你轻轻碰了碰他,“盯着人家小姑娘看得这么入神?”这孩子难道青春期提前了?
擂台上的穿越女似乎感知到这束异常专注的目光,她循着感觉望过来,看到严舟铭时,意外地挑了挑眉。
她熟知剧情发展,此刻心中满是诧异:按照原剧情,此时的严舟铭不是应该还在医府里奄奄一息吗?
她的视线又疑惑地扫过你,立刻敏锐地察觉到——哪里出了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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