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妹妹～你在哪儿啊？” 那声音甜腻得发齁，如同毒蛇滑腻的鳞片擦过地面，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和狩猎般的兴奋。
“哥哥好像找不到你呢～” 脚步声在卧室门外徘徊，不紧不慢，仿佛猫在玩弄爪下必死的老鼠。
木质地板发出轻微的“嘎吱”声，每一下都敲击在你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别躲了哦，我可看到你了～” 谎言。他肯定在撒谎。但你紧缩在衣柜最上层黑暗狭小的空间里，依旧吓得浑身一颤，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腕，才没有泄露出一丝呜咽。
你抱紧双腿，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试图将自己缩得更小、更不起眼。恐惧和长时间的蜷缩让你血液不畅，头脑一阵阵发晕，神志都有些不清醒了。
外面那个哼着歌、用最亲昵的语调说着最可怕话语的恶魔，他口中的“妹妹”，就是你。
他又发疯了！彻彻底底地、无可救药地疯了！
曾几何时，你们只是感情好到令人艳羡的兄妹。整条街道，整个巷口，谁不知道你是哥哥的小尾巴？
只要有你在的地方，三步之内必定能找到他。
即使你是他年幼时从路边门口捡来的小可怜，他也从未让你感到过丝毫不同，他将所有的温柔和保护欲都给了你。
可这份原本纯粹深厚的兄妹情谊，在你刚满十六岁那年，彻底扭曲、变质，腐烂成了粘稠的噩梦。
那年你高二，正是青春活力四射的年纪。有一次放学，因为留下来补作业忘了时间，等到反应过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沉，最后一班公交车也早已开走。
你只好硬着头皮走回家。路程过半，运气“好”得出奇，遇到了一位刚打完球、骑着自行车的同班男同学。
他看你一个人，便好心说顺路捎你一段。你当时没想太多，只觉得松了口气，点头同意了。
他将你送到家门口，笑着跟你道别。你转身，正要掏钥匙，却猛地看见哥哥正一动不动地站在街角的阴影里，整个人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沉默地看着你，眼神晦涩不明，里面翻涌着你当时看不懂的、冰冷彻骨的东西。他一步步朝你走来，替你拿过沉重的书包，全程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拉着你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
你只当他那天心情特别不好，或许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然而，当晚，他就用最不容拒绝的方式，强行闯进你的房间，对你进行了堪称恐怖的“表白”。
他跪在你的床边，抓着你的手，语无伦次地诉说着超越兄妹界限的、扭曲的爱意，近乎癫狂地祈求你和他“在一起”。
你吓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本能的恐惧和恶心。
第二天，他却像完全忘了昨晚的事，依旧对你亲切温柔，仿佛那场噩梦只是你的幻觉。
但你心灵遭受的创伤太大，之后的日子，你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能本能地躲避。
而更可怕的报复接踵而至。那个曾好心送你回家的男同学，几天后，你在放学路上，亲眼目睹他被哥哥拖进小巷……活生生地打断了四肢！同学的惨叫声和哥哥那时而疯狂时而冷静的眼神，成了你之后无数个夜晚的梦魇。
再后来，你身体莫名变得很差，被送进医院。检查时，医生那种异样又带着怜悯的目光，让你隐隐明白了什么。
哥哥终于在你病床前跪下，痛哭流涕地求你原谅他，承认他在你的饮食里动了手脚，只为让你虚弱，无法离开他……
你“原谅”了他。 ——然后，连同那男同学，用尽所有勇气和收集到的证据，亲手将他送进了监狱。
之后的日子，你没有因为失去他的“保护”而变得内向或黏人，反而像挣脱了枷锁的鸟，努力学着独立、坚强。
你拼命工作，努力生活，试图将那段黑暗的记忆彻底埋葬。
直到上个月。
你在和朋友们逛街，笑得最开心的时候，在熙攘的人群中，一眼看到了那个熟悉又恐怖的身影。
他就站在那里，隔着人海，对你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却让你血液冻结的笑容。
所有的噩梦瞬间复活，内心的伤疤被血淋淋地揭开！你吓得魂飞魄散，仓皇逃跑。
接下来的日子，你如同惊弓之鸟。换电话，换工作，甚至不敢回原来的家。
但他的身影仿佛无处不在，信箱里的匿名恐吓信，窗户外一闪而过的影子，深夜响一声就挂断的电话……他像个幽灵，无处不在的宣告着他的归来。
你用所有积蓄，悄悄在一个偏僻的老城区买了个小小的二手房。这里鱼龙混杂，但价格低廉，你觉得或许能躲开他。
今天早上，你为自己简单下了碗面条，刚吃两口，无意间望向窗外——他正穿过楼下那条狭窄的巷子，径直朝着你的单元门走来！
你无处可躲！情急之下，你扔下碗筷，踩着椅子，爬进了卧室衣柜的最上层，屏住呼吸，祈祷他找不到这里。
然后，便是现在这番境地。
“这是妹妹做的面吗？……”他的声音从厨房方向传来，带着夸张的惊喜，“……很好吃啊！”
糟了！你浑身一僵，如坠冰窟！你忘了把那碗只吃了几口的面倒掉！
“妹妹的厨艺我还是第一次见呢，”他似乎在慢慢品尝，碗筷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是为我专门做的吗？真开心～”
你的厨艺自己怎么会不了解？勉强糊口的水平！他的赞美毫不吝啬的侵入你的耳朵。
“谢谢妹妹，”他的声音重新变得愉悦而危险，“面吃完了，接下来我要继续找你咯～”
你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祈祷着上天不要让他过来，不要发现这个衣柜！只要他不过来，怎样都好！
然而，事与愿违。
脚步声不偏不倚，朝着卧室来了。门被推开。你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你能感觉到他在房间里踱步，哼着那首小时候常哄你睡觉的、此刻却显得无比诡异的歌谣。他的手似乎拂过书桌，摸过床铺……然后，停在了衣柜前。
你的呼吸彻底停滞。
衣柜门被猛地拉开！——是下层！
你听到他随意翻动下面挂着的衣服的声音，嘴里还嘀咕着：“唔…不在这里呢……”
随即，衣柜门又被关上了。
脚步声似乎远离了卧室。
你不敢动弹，连最细微的呼吸都小心翼翼。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再没有传来任何声响。他……好像真的走了？
但你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你在黑暗逼仄的衣柜里，又硬生生煎熬了足足一个小时！直到四肢僵硬麻木，冷汗几乎浸透衣衫，才敢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用手撑开一条缝隙。
外面一片寂静。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冷清的光带。
没有人。
他好像真的走了。
你终于敢大口喘息，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席卷而来。你颤抖着，试图从衣柜上层爬下来。因为蜷缩太久，你的手脚都不听使唤。
你小心翼翼地先将一条腿探出来，寻找着力点，准备跳到下面的床上——
就在你扭头的瞬间！
你的视线猛地对上了一双眼睛！
就在衣柜侧面，阴影的最深处！你的哥哥，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他就那样歪着头，脸上带着一种极致疯狂和满足的、扭曲的笑容，死死地、贪婪地盯着你！仿佛欣赏了你整个恐惧和侥幸的过程！
“找到你了哦～”
“我亲爱的妹妹～”
“我找得……好辛苦啊～～～”
他拉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战栗的狂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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