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柴山堡分田后,吴光浩师长就定下了“白天分粮,夜里办学”的规矩。
李云龙带着战士们帮佃户们收割,镰刀磨得锃亮;周逸群则组织农会,教大家认字记账,连七八岁的娃娃都知道“地主的地,本就是咱们种出来的”。
刘家屯的刘寡妇至今记得,那天暴雨冲垮了她家的草房,是王二柱背着她的娃,带着五个战士冒雨抢修。
“他们的军装比俺的补丁还多,却把干粮全塞给娃吃。”刘寡妇现在是妇女会的骨干,每天提着篮子给放哨的战士送热红薯,篮子底下总藏着各村的消息——哪家地主藏了枪,哪个保长偷偷给国民党军送信,全逃不过她的眼睛。
根据地就像雨后的蘑菇,在七十二个村子里疯长。
李家屯的铁匠铺改造成了修械所,老铁匠带着三个徒弟,把缴获的鸟铳改成步枪,火星溅在他们黧黑的脸上,映出眼里的光;
王家村的祠堂成了红军医院,穿粗布褂子的郎中跟着战士学包扎,药箱里除了草药,还多了农会送来的鸡蛋。
最让人振奋的是赤卫队的壮大。
刚开始只有二十几个敢拼命的汉子,如今每个村子都有了队伍,拿红缨枪的、扛锄头的、甚至还有提着菜刀的妇女,凑在一起能有两千多人。
李云龙给他们训话时总说:“别瞧着家伙什土,咱们保的是自家的地,守的是自己的家!”
这天夜里,周逸群在油灯下铺开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刚解放的十二个村子。
“再往东拿下野猪岭,咱们就能和光山县的同志接上了。”周逸群蘸着茶水在地图上画了条线,“老百姓已经在岭上挖好了战壕,就等咱们一句话。”
李云龙正用布条缠着磨破的手掌,闻言咧嘴一笑:“明儿我带一个连过去,让那些还在观望的地主瞧瞧,这鄂豫边的天,变了!”
开封城的省府大院里,韩复榘把电报拍在紫檀木桌上,茶水溅湿了他锃亮的马靴。
“一群泥腿子竟敢占山为王!”韩复榘指着地图上被红笔圈住的鄂豫边,唾沫星子喷在前来汇报的参谋脸上,“张剥皮被砍了脑袋,王赵刘三家惶惶不可终日,再让他们闹下去,河南的地皮都要被掀翻了!”
参谋赶紧递上卷宗:“主席息怒,据报这股‘匪军’自称红三十一师,不过三百多人,但裹挟百姓数千,在柴山堡一带搞什么‘分田分粮’,周边地主已经联名求救了。”
“匪军!一群乌合之众也敢称‘师’?”韩复榘冷笑一声,抓起朱笔在卷宗上圈了个名字,“让李克邦的暂编第二旅派一个营过去,给我把那片林子扫平了!”
李克邦的暂编第二旅驻扎在潢川,说是一个旅,其实满打满算只有两个团,武器都是些汉阳造和老套筒,士兵多是抓来的壮丁,枪都扛不稳。
接到命令时,二团三营的营长孙大麻子正搂着小妾抽大烟,一听要去打红军,烟枪差点掉地上。
“营座,那红三十一师邪乎得很,听说柴山堡的老百姓都帮着他们,连老太太都敢往枪眼里塞石头。”副官凑过来小声说。
孙大麻子把烟枪往地上一磕,露出黄黑的牙:“怕个球!老子一个营五百号人,带两挺重机枪,还收拾不了三百泥腿子?”
孙大麻子当即点了三个连,又逼着潢川县府凑了两百个兵丁合成一个民团,浩浩荡荡往柴山堡开拔。
队伍刚过淮河,就见路边的村子家家闭户,田埂上连个放牛娃都没有。
孙大麻子让民团去抢粮食,刚闯进一个村子,就听村后锣鼓响,十几个汉子举着红缨枪从祠堂里冲出来,领头的竟是个瘸腿老汉。
“狗日的反动派!占俺的地,抢俺的粮,今儿个跟你们拼了!”
老汉举着梭镖就往马腿上扎,被孙大麻子一枪托砸倒在地。
这只是赤卫队的开始。
夜里宿营时,总有黑影像狸猫似的摸进孙大麻子的营地,偷走机枪的零件,或是在井里撒把沙子。
有个班去河边打水,再也没回来,第二天在下游发现了他们的枪,人却连影子都没见着。
更让孙大麻子头疼的是红枪会。
这伙人是河南地方的反动武装,头裹红布,自称“刀枪不入”,领头的是个叫“红枪老祖”的神棍。
他们本是地主豢养的打手,听说G民党军来了,也想趁机捞好处,带着八百多人从北面赶来,嚷嚷着要“替天行道,剿灭红匪”。
“红枪老祖”骑着高头大马,在队伍前装神弄鬼,让教徒们喝符水、念咒语。
孙大麻子看着就心烦,却又不敢得罪——这八百人虽说没什么战斗力,好歹能壮壮声势。
两路人马在野猪岭下汇合时,孙大麻子看着漫山遍野的红枪,心里却直发虚。他让人往柴山堡方向放了两枪,回声在山谷里荡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惊出来。
“妈的,这红三十一师到底在哪?”孙大麻子骂骂咧咧地勒住马,却没看见,对面山腰的树丛里,李云龙正举着望远镜。
湖北孝感的第十三师营地,夏斗寅正对着地图发火。
桌上的电报写得明白:韩复榘的人已经从北进剿,让他从南面配合,务必把红三十一师困死在鄂豫边。
“一群废物!三百红军闹了大半年,还得老子出手收拾。”夏斗寅一脚踹翻了身边的行军床。
他这第十三师是嫡系部队,装备比孙大麻子的杂牌军强得多,补充团更是他的心头肉,全团八百人,清一色的中正式步枪,还有四门迫击炮。
补充团团长赵承绶是夏斗寅的小舅子,仗着姐夫的势,在湖北地界横行霸道。
接到命令时,他正带着人在汉口的酒楼里喝花酒,听说要去打红军,把酒杯一摔:“正好,听说柴山堡的地主藏了不少宝贝,这次正好去捞一把!”
夏斗寅连夜点了三个营,又逼着黄陂、孝感的地主武装出了五百人,号称“万人剿匪队”,往鄂豫边扑来。
队伍刚进河南地界,就遇到了麻烦——路边的路碑被人撬了,指北针总往反方向转,走了三天,还在原地打转。
“团长,这地方邪门得很,老百姓见了咱们就跑,问个路都没人敢说。”营长气喘吁吁地来报。
赵承绶火了,抓了个放羊的老汉,用枪指着他的脑袋:“说!柴山堡往哪走?不说就崩了你!”
老汉瞪着他,脖子梗得像块石头:“红军是好人,你们是豺狼!俺就是死,也不告诉你们!”
赵承绶一枪托砸下去,老汉头上顿时见了血,却还是咬着牙不吭声。
倒是那些地主武装,比G民党军还积极。
黄陂的刘地主带着家丁,扛着自家的土炮,一路喊着“报仇雪恨”,恨不得立刻冲进柴山堡烧杀抢掠。
他们中不少人是王、赵、刘三家的亲戚,听说张剥皮被处决,早就红了眼,一路上见着红军分过的村子就烧,见着分过的粮食就抢,把老百姓的恨全都引到了自己身上。
这天傍晚,队伍刚到一个叫“柳树坪”的村子,就见村口的大槐树上挂着块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红军在此,专打豺狼”。
赵承绶让人把木牌劈了,正准备下令扎营,就听村西头传来枪声,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呐喊:“打倒反动派!红军万岁!”
赵承绶赶紧让人去看,回来的士兵脸色煞白:“团、团长,西边的山头上全是火把,数不清有多少人!”
赵承绶举起望远镜,只见漫山遍野的光点在移动,像无数只眼睛在黑暗里盯着他们。
而此时的柴山堡,周逸群正站在打谷场的高台上,对着三百多名红军战士和两千多赤卫队员讲话。
“同志们,乡亲们!G民党军从南北两面来了,想把咱们刚分的土地抢回去,想让咱们重新当牛做马!”周逸群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但他们忘了,这鄂豫边的山是咱们的山,水是咱们的水,老百姓的心,是向着红军的!”
李云龙拔出腰间的大刀,刀光在火把下闪着寒芒:“兄弟们,让他们瞧瞧,咱们红三十一师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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