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说完,不再多看柳家众人一眼,转身便要带着众人离开。
“李先生!且慢!”柳青山急忙出声挽留,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林雨脚步一顿,头也未回,声音已带上一丝明显的不耐:“还有事?”
“这…婚约之事,我们…我们愿意退!”柳青山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话锋一转,“但…老夫另有一事相求,万望李先生成全!”
林雨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耐。
毕竟对方是一家之主,且已松口退婚。他转过身:“好,你说。若是我力所能及且不违本心之事,我不会推辞。”
只见柳青山脸上闪过挣扎与决绝,下一刻,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这位年近花甲、在黑水城德高望重的柳家老太爷,竟朝着林雨,“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父亲!” “爷爷!” “老太爷!”
柳江、柳寒霜乃至旁边的丫鬟,全都失声惊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从未想过,平日里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柳青山,竟会对着一个年轻人行如此大礼!
柳青山心中却如明镜一般:面子与家族长远利益相比,一文不值!只要能抱住林雨这条深不可测的“大腿”,柳家未来必将能走得更远!这份投资,值得他放下一切尊严!
看着一位老人对自己下跪,林雨心中也是一震,神色动容。
他下意识地侧开半步,不受全礼。
“老夫…恳请李先生,收我孙女寒霜为徒!”柳青山掷地有声地说道,头深深低下。
“收她为徒?”林雨眉头紧蹙,摇了摇头,“此事…还是算了吧。我门下已有弟子,精力有限,恐难再教导他人。”他再次拒绝,态度依旧坚决。
“今日之事已了,我们就此别过。走吧!”林雨不再看跪在地上的柳青山,示意众人离开,言外之意已是再无商量余地。
“师父!”就在这时,柳寒霜竟也一咬牙,“噗通”一声跪倒在林雨面前!
她仰起头,眼中带着不甘、恳求以及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
“请李先生收我为徒!寒霜知道之前任性妄为,多有得罪!只要先生肯收下我,寒霜愿拜入先生门下,恪守门规,勤学苦练,今后愿为师父当牛做马,绝无怨言!”
听到“当牛做马”这四个字,林雨正要迈出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
他并非圣人,亦有怜香惜玉之心,更何况柳寒霜容貌俏丽,此刻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确实让他心中微微一动。
一个模糊的、关于未来可能性的念头在他脑海深处一闪而过。
他缓缓转身,走上前,伸手扶住了柳寒霜的手臂。
触手处,只觉肌肤细腻,柔若无骨。
他微微用力,将她搀扶起来,目光落在她那张带着泪痕却又倔强的俏脸上。
“起来吧。”林雨的声音似乎缓和了一些,“看在你爷爷如此诚意,以及你…确有几分悔过之心的份上,我…答应收你为徒。”
听到这句话,跪在地上的柳青山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在柳江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起来,连声道:“多谢李先生!多谢李先生!”
林雨却并未看他,他的手指,轻轻抬起了柳寒霜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压低,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细微声音说道: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为师…等着你来‘当牛做马’。”
这句话,如同羽毛般搔过心尖,又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暧昧与危险。
柳寒霜娇躯猛地一颤,心跳骤然加速,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眼神中充满了慌乱与不知所措。
“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不…不会的…他如此高人,武功深不可测,怎会是那样的人…”
她心中瞬间乱成一团麻,既有些害怕,却又隐隐生出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诡异的期待感。
“三…三天之后,我来接你。”林雨松开手,恢复了正常的语调,仿佛刚才那句低语从未发生过。
他转向柳青山:“还有,你们答应过的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可别忘了。”
“李先生放心!”柳青山连忙保证,“我们已经安排下去,此刻城外想必早已开始施粥了!”
“嗯。”林雨点点头,“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罢,他不再停留,带着郭静一行人,大步离开了柳家客厅。
“师父我们去城墙上看看。”郭静提议。
“走吧,为师也正有此意,去城墙上看看。”
一行人来到黑水城高耸的城墙之上,凭栏远眺。
只见城外空地上,已然搭起了数十个粥棚。
数以千计的难民排成数条长长的队伍,虽然面黄肌瘦,但眼中终于有了希望的光。
柳家的仆役和请来的帮工正在忙碌地分发着稀粥和馒头。
“大家都排好队!不要挤!一个一个来,都有份!”
“谢谢柳老爷!谢谢活菩萨!终于有口吃的了!”
……
感激之声,不绝于耳。
很快,“李寻欢”这个名号,连同他力压柳家、其徒击败柳家大小姐、以及最终迫使柳家开仓赈灾的事迹,如同插上了翅膀一般,在黑水城内迅速传开,并开始向着整个江湖蔓延…一个神秘而强大的高手形象,开始深入人心。
“师父,”王蓉看了看天色,“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客栈用晚膳吧?”
“好。”林雨收回目光,心情似乎不错,“都回去吧。”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行人走下城墙,融入了熙攘的人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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