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光微亮。
柳寒霜早已醒来，褪去了外衣，只穿着一件同样淡蓝色的丝质贴身小衣，慵懒地躺在锦被之中。
香肩半露，精致的锁骨线条优美，胸前已初具规模的饱满弧线在薄衣下若隐若现。
她睁着眼睛，望着床顶的纱帐，脑海中反复回放的，全是昨日与郭静湖上激战的画面——他划破衣物后露出的结实胸膛和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最后关头强行收掌、手下留情的那份掌控力；还有他毫不犹豫跃入冰冷的湖水中，将自己救起时那强有力的臂膀和焦急的眼神……
“他…为何会变得如此厉害…又为何…要救我…”她喃喃自语，一想到郭静，脸颊不由微微发烫。
“其实…这婚…也不是非退不可……”这个念头一起，她的心跳竟莫名加速了几分。
一大早，柳青山和柳江便已来到她的房门外。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柳寒霜纷乱的思绪，将她拉回了现实。
“寒霜！醒了吗？快开门！为父和你爷爷有要事与你相商！”
门外传来柳江略显急躁的声音。
柳寒霜有些不情愿地应了一声，起身抓过一件外袍披上，系好衣带，这才前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正是面色凝重的柳江和看不出喜怒的柳青山。
“父亲，爷爷，这一大早的…是出了什么急事吗？”她侧身让两人进屋。
“嗯，确有要事。”柳青山踱步进来，在桌旁坐下。
“爷爷您说，寒霜听着。”面对一向疼爱自己的爷爷，柳寒霜语气显得乖巧了不少。
柳青山沉吟片刻，看似随意地问道：“寒霜啊…经过昨日一战，你觉得…郭静那小子，如今为人武功如何？”
“他…”柳寒霜没想到爷爷会问这个，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些画面，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他…挺好的。武功…也很厉害。”
这语气，与之前那个一口一个“废物”、恨不得将郭静踩进泥里的她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要知道，先前她看不起郭静，一是嫌他家道中落，一无所有；
二是鄙他武功低微，在她看来，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可如今，这两点似乎都已不复存在……
柳青山何等老辣，立刻从孙女的神态和语气中捕捉到了那微妙的变化，心中顿时有了底。
他故意叹了口气：“唉，既然如此…那这婚约…”
“这婚约！”柳寒霜立刻接口，声音微微提高，“这婚约是十八年前就定下的！我们柳家最重信诺，自然…自然应该履行才是。”
她顿了顿，想起上次的事情，又补充道：“上次他来…我虽然气愤，提出比武，但也只是说…他若赢了，我便…便不再反对，可并未说要解除婚约…”
“你确定你当时是这么说的？”柳青山眼中精光一闪，像是抓住了关键，“那他当时答应比武时，可曾明确说过赢了就要退婚？”
柳寒霜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当时我正在气头上，根本没给他说几句话的机会…他似乎…只答应了比武…”
她越说声音越小，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当初有些蛮横。
“对了爷爷，”她忽然反应过来，“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昨天，你昏迷之后，”柳江忍不住插嘴，语气带着愤懑，“那小子！竟然当众扬言，要与你退婚！”
“退婚？！”柳寒霜猛地抬起头，美眸圆睁，脸上写满了错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他凭什么提退婚？！”
那股子大小姐的骄纵脾气又上来了，“他除了…除了现在长得还行，武功也还过得去…可他还是要钱没钱，要家世没家世！他…”她忽然哽住，因为发现这些理由似乎已经站不住脚了。
“而且，他似乎…已经有了心上人。”柳江补充道，“就是昨天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穿黄衣服的伶俐丫头！”
“心上人？黄衣服的丫头？”柳寒霜努力回忆，却毫无印象。昨日她满心满眼都是对郭静的恨意和求胜的执念，根本无暇他顾。
“那…这事…”柳寒霜一时有些无措，看向爷爷。
“现在就看你的意思了。”柳青山沉声道，“你若对那郭静还有半分情意，或者觉得这婚约还可维系，爷爷豁出这张老脸，也会帮你争取！绝不能让我柳家大小姐，被人如此轻易退婚，折了颜面！”
柳寒霜沉默了片刻。
昨日落水前郭静那张焦急的脸再次浮现。
她猛地一咬嘴唇，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这婚…不能退！”
无论是出于刚刚萌生的好感，还是出于柳家的颜面，或是内心深处那一点不甘心，她都绝不能接受被郭静主动退婚！
“好！”柳青山一拍桌子，“那稍后他们来了，我们就口径一致，咬定当初约定只是比武，并未涉及退婚！这婚约，必须履行！”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便开始低声商讨具体对策。
柳青山甚至老谋深算地提出，若对方坚持，或许可以让柳寒霜“委屈”一下，暂时接受“做小”的身份，先稳住关系，日后凭借柳家的资源和她的手段再图正位。
而柳江的想法则更为大胆功利，他竟压低声音对女儿说：“乖女儿，你看那郭静的师父李寻欢，年轻俊朗，武功深不可测，来历神秘…若是能…能让他成为我柳家的女婿，岂不是…省了中间许多麻烦？”他这话的意思，竟是怂恿女儿去接近林雨！
就在他们各怀心思商讨之际，一个丫鬟匆匆走了进来，躬身禀报： “老爷，老太爷，大小姐，李先生带着郭公子等人前来拜访！现在已被引至客厅等候。”
“好！”柳青山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我们这就过去。寒霜，记住刚才商量的话。”
“嗯，爷爷，我知道了。”柳寒霜点头，心中却自有打算：（做小？绝无可能！我柳寒霜绝不会与人共侍一夫！但郭静…我也不会轻易放手，他本就是我的未婚夫！）
（至于那个李寻欢…）她脑海中闪过林雨那落拓不羁却又深不可测的身影：（长得倒确实…也还可以…先看看情况再说…）
三人各怀心思，一同朝着客厅方向走去，丫鬟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一场关于婚约的激烈交锋，即将在柳家客厅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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