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雨一行人步入客栈后,门外夜色中,李炎的脸色在灯笼摇曳的光线下显得阴晴不定。
一名护卫凑上前,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公子,那小子如此不识抬举,竟敢屡次拂您的面子。依属下看,不如……找个机会把他做了,以免日后成为心腹大患!”
李炎闻言,猛地转头瞪了他一眼,语气讥讽:“好!好主意!你行,那你现在就去上啊!”
那护卫脖子一缩,脸上顿时露出谄媚而惶恐的笑容:“公子……您就别拿属下开玩笑了。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哪能是那位煞星的对手?怕是连他一掌都接不下……”
“哼!废物!”李炎冷哼一声,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他转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宋千秋,语气稍缓:“宋长老,依您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
宋千秋捻着胡须,沉吟片刻,低声道:“李公子,此人武功路数诡异莫测,内力更是深不见底。老夫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顶尖高手。常言道,有本事的人,多半性情古怪,难以常理度之。依老夫看,此人若不能结交,最好……也莫要轻易与之为敌。眼下帮中大事为重,节外生枝,恐生变故。”
李炎眼神闪烁,权衡利弊,最终点了点头:“长老所言有理。罢了,我们也进去吧,总不能露宿荒野。”
他一甩袖袍,将那份难堪与杀机暂且掩藏起来。
一行人走进客栈,只见林雨等人已被恭敬地引到一张宽敞的八仙桌就座,热气腾腾的酒菜正陆续端上。
老掌柜张大鹏与其子张恒也一同作陪,气氛看似融洽。
张大鹏举杯道:“李公子,依照约定,今日吃住全免。诸位在此,想住多久便住多久,想吃什么,只需招呼一声便是,万勿客气。”
林雨(化名李寻欢)举杯回敬,神色淡然:“前辈言重了,感谢盛情款待。”
张恒好奇地问道:“还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今日得见神技,实在令人钦佩。”
林雨微微一笑,从容介绍:“在下李寻欢。这两位是劣徒郭静、王蓉,这两位是在下的侍女黑娇,白娇这位则是在下的师姐,清瑶姑娘。”
“原来是李公子!失敬失敬!”张恒拱手,“在下张恒,这是家父张大鹏。”
不远处的李炎,将他们每一句对话都清晰地听在耳中。
“李寻欢……”他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有意思……”他故意挑选了与林雨相邻仅一柱之隔的桌子坐下,看似在点菜,实则竖起了耳朵,想探听更多虚实。
“我们就坐这儿。”李炎吩咐道。
他那桌气氛压抑,几乎无人交谈,与邻桌的热络形成鲜明对比。
小二赶忙上前:“几位爷,想吃点什么?”
“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都给爷端上来!爷有的是钱!”李炎故意提高音量,试图引起注意,却只换来林雨那桌几人淡淡的瞥视。
这边桌上,张大鹏继续试探:“李公子年纪轻轻,武功却已臻化境,不知师承哪位绝世高人?”
林雨早已备好说辞,从容应答:“实不相瞒,在下这身微末技艺,乃是家传之学,不便细说,还望见谅。”
“哦?原来是家学渊源!”张大鹏露出恍然之色,“难怪公子内力如此精纯深厚,招式更是博大精深,非寻常门派所能及。”
张恒却面露疑惑,低声道:“父亲,可孩儿印象里,江湖上成名的武学世家中,似乎并没有姓李的能有这般……惊世骇俗的传承。”
张大鹏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敬畏猜测道:“难道说……公子是出自那些不同世事、秘不示人的……隐世家族?”
林雨心中暗笑,表面却不动声色,顺水推舟地承认:“前辈果然见识广博。既然被您看破,在下也不便隐瞒。不错,在下的确来自山野之家,鲜与外界往来。”
他这番话模棱两可,却更坐实了“隐世”的神秘感。
这番对话,一字不落地被邻桌的李炎听去。“隐世家族?”
他心中巨震,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若他所言非虚,这来头可就太大了……背后牵扯的势力恐怕深不可测。这样的人,若不能拉拢,也绝不可轻易得罪……”他原本的杀心,此刻被深深的忌惮所取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林雨见时机差不多,便起身道:“感谢前辈盛情款待,如今天色已晚,明日还需赶路,大家不如就此散去,各自安歇吧。”
张恒已有几分醉意,豪爽地接口:“好!李公子,明日……明日我们再喝过!”
张大鹏也起身笑道:“公子客气了。房间和热水都已备好,诸位请便,若有任何需要,随时吩咐小二即可。”
众人纷纷起身,互相揖别,陆续上了二楼,回到各自房间。
林雨进入安排好的上房,果然看见房间中央放置着一个硕大的浴桶,热气蒸腾,水中还飘散着几片舒缓筋骨的草药。
他褪去沾染了尘土与汗水的衣衫,将整个身体没入温热的水中,舒适地闭上眼睛,长长吁了一口气,享受着大战后的宁静与松弛。
而在楼下的角落,李炎的护卫再次悄声提议:“公子,他们都回房了,戒备松懈,要不要我们……”
李炎烦躁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此刻他心乱如麻:“都散了吧!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可鲁莽!”
他挥退手下,独自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望着楼梯方向,眼神复杂,不知在谋划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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