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干活累,吃的也多,快生老四那两年,大队商量着开始种两季粮食,收完大秋的玉米谷子,就开始播种小麦,虽然山地都是旱地,靠天收,起码青黄不接时,能凑合着活!嫂子过日子比较仔细,粥都是按一人一碗,不够也不多做,干了一天活儿的男人,哪儿受的住,有一次治顺在熬粥时,往锅里放了两块红薯,嫂子看见后,就破口大骂,硬是捞了出来。哭着要上吊,说他只知道吃,又不争钱了!以后养不起孩子,不知道省着!本来就因为工作不顺心的他,闹的差点儿寻了短!
之前,分家时,主持分家的长辈说,志有没有钱,给老两口挑水担柴,年底给口粮,治顺家每月给三块钱。可嫂子说什么也不同意,说志有给挑一担水,她就挑一担,志有砍多少柴他就给多少。嫂子以家里没有人挣工分,钱要买粮食为由,一分钱也不给公公婆婆。
哥哥知道后,回来偶尔会偷偷给母亲几块钱。但只要被嫂子知道,夫妻俩肯定会吵一架!都住在一个院子里,母亲总是为此偷偷的哭!
嫂子怀着他们老三时,治顺还没有被调查,嫂子带着孩子,去了治顺上班儿的地方探亲。走之前,她用泥巴把盛着粮食的瓮,封起来了。
这期间,英儿把仅剩的红薯面,分给婆婆一半儿,可省着吃也只够吃两天。再后来老人一连两天没有吃的。红鸾奶奶就说,有儿娘呀,你就这么饿死啊!治顺媳妇一瓮山药干,你舀出来点儿,先吃着,等有了你再还啊!
可老人还是饿着肚子,犹豫了一晚,最后在邻居的见证下,打开了瓮,挖出来了一小盆儿,说到时候还用这个盆子还。
谁知道等艳芬嫂子回来硬是骂了两天两夜!说家里都是贼,强盗。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婆婆一个字也不敢说,只是紧了又紧的,把东西尽快还上!
治顺可能不全知道,可多多少少明白,对于这样的生活,他应该也是憋屈和无助的吧!回来基本不说话,不管艳芬嫂子怎么无理取闹,他都选择忍耐!他想着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吧!
这样磋磨着过了三年!中间有艳芬嫂子闹失踪,有每天的指责数落,有治顺差一点儿的不想活,志有一有空儿就会跟着他。可就在志有去给他算命的那年十一月,他的哥哥李志顺,在村里水库的山崖上掉了下去!半边脸都磕烂了!据说人当场就走了!毫无征兆…
是志有的堂三叔给缝上的。他三叔,在这几年继承了老一辈的中医医术,后来也是十里八乡的名大夫。这都是后话了!
据三叔说!当时他是和哥哥一起去挖草盘儿的,(草干了后的根儿,上面多少有些枯叶,用来烧火做饭)他们去了水库西面的山上,那边也有开荒的地,可是已经没有什么能挖的,哥哥对他说看见山崖边儿上有些,要上那儿挖去,三叔没多想,就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都一边儿找,一边儿挖,离的不近,但是也不会太远!过了有半个小时左右,他听见治顺方向的一声呼喊!声音不是正常的喊人,而是很大的惊呼!所以赶紧往那边跑,等跑过去,就只有治顺的筐了,人和锄头都没有。他扒下,扒着崖边儿,探头往下望去!看见下面凸出的石头上有血!水里似乎漂着人。
他筐都没拿,就往回跑。等叫了人来,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人从水里捞出来,人早就没了!应该是,掉下来时磕在了崖壁凸出的石头上,半边脸都烂了,当场就死了!
那一年他虚岁37,生命定格在,他的第三个本命年里!当时的他虽然身材消瘦,可还依然挺拔帅气!
第二年正月里,还没过十五,治顺的复工电报辗转到了艳芬的手里!她哭的撕心裂肺……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村里人谈起治顺,言语里依旧都是唏嘘!感叹那么优秀的人,走的那么早!感叹艳芬嫂子命薄!
后来还有传言说:他是,想不开自己跳下去的!可真相到底又是什么!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说是亲眼看见的!
大家捞人的时候,后来赶到的艳芬,说什么也不活了,也要跳河。最后哭的走不了路!在人们的搀扶和劝说下,才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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