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周六,青婉放假,父母不知道去忙什么。
这天姥姥也难得没有被拉出去输液。
上午,她和姥姥还有斌斌在台阶上晒太阳,这是最近这些日子以来,最好的天气了!阳光把她和姥姥的影子拉长,交叠在一起,斌斌在旁边蹲着,不时的自言自语,玩儿着手里的玩具。
老五端详着这个有血缘但又太不熟悉的老人,老人个子小小的,满脸的皱纹,满口的牙齿掉了一大半,笑起来有些像七八岁的孩子甚是亲和。给人很平静的感觉。她的背倒是一点儿也不驼,腰板儿挺的直直的。
身上的藏蓝色棉袄,应该翻新过很多次,干净又整洁。不多的头发,梳在脑后挽成一个小丸子,人显得很是精神,不太像她印象里七十岁老太太的模样。
她出生后,住姥姥家少,所以和姥姥姥爷没有大姐二姐他们亲厚。以前也根本没有仔细打量过这个外婆。
打量良久后,她突然想起来问姥姥:“姥姥你怎么这回来,住这么长时间?以前姥姥偶尔来,母亲想让你住几天,你都没有住过呢?”
“怎么?不想我上你家里住啊?”姥姥打趣着问?
“不是不是,我当然想姥姥住啊!每次我都想让你住。我是说,以前让你住你都不住。这次为什么住这么长时间呀?你们每天出去干嘛,我娘说输液,输什么液,你怎么啦?”青婉赶紧解释!又连着问了一串问题。
姥姥看着她急得那个样子,笑着回答她说:姥姥生病了,糖尿病,得每天去镇上输液,现在是三个半加号,等到四个加号了就治不好了!”她说的那么平静,好像不是在说她自己。
那是老五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病!她也没有听懂,只是觉得应该很严重。
姥姥接下来还说:“让她以后少吃糖,说这种病就是吃糖多才得的。”……
“哦”青婉表示不信,但是也没有反驳!只是继续问着姥姥,她临时想起来的一个又一个幼稚的话题!
后来不知怎么聊着聊着,姥姥还讲述了她过去的一些故事。
她说:“她像青婉这个年纪的时候,是经历过打仗的!她还说她见过,从老五她们这个村子到乡里的路上,那条大桥旁,都是死人的场景!
后来大点儿了,他还参加了一个教会呢?他们负责给伤兵治伤,后来日本鬼子投降了!她才结婚,49年建国年生的英儿。她现在是,村里比较早的那批老党员呢!……
那一上午,他们聊了好多,具体都说了哪些,她记不全了,只记得这些,还有那天北屋门口台阶上的阳光真好,姥姥的语气平和,像一直再讲别人的故事。
故事结尾总结语好像是:“什么都不重要,也不要把什么都看的太重要!人活着都差不多!”
那个上午,没有喧嚣,只有阳光的低语,和祖孙俩的偶尔交谈,给这个小院里,勾画出了一幅冬日里的温暖画卷。
姥姥差不多半个月后回去过一次,住了两天,就又被志有去接回来,继续去镇上输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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