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漏棚惊梦起,枫下携手护新粮”
后半夜的雨来得猝不及防,先是零星几滴打在窗纸,没半盏茶的功夫,就变成 “噼啪” 的急响,像无数粒石子砸在茅草屋顶。陈建国猛地从床上坐起,心口 “咯噔” 一下 —— 白天刚烘了半棚稻子,还带着潮气,要是茅草顶漏雨,稻子泡了水,之前三天的功夫全得白费!
他摸黑抓过搭在门后的蓑衣,蓑衣上还沾着白天的稻壳,胡乱抖了两下就往身上裹,脚边的布鞋踩进积水里,溅起的冷水顺着裤脚往上渗,他却顾不上冷,抄起墙角的马灯就往晒场跑。
刚转过枫树下的老磨盘,就看见远处有团晃动的火光 —— 赵二柱举着盏破了角的灯笼,裤脚沾着泥,显然是从自家田埂那边绕过来的。“陈先生!俺就知道你准来!” 赵二柱喘着气跑过来,灯笼里的火苗被风吹得歪歪扭扭,“俺刚摸黑扒着棚栏看了眼,西北角的茅草被风掀了好几个口子,雨水正往稻子上滴呢!”
两人踩着泥泞跑到棚下,赵二柱先把木梯架稳,陈建国踩着梯阶往上爬,刚踏上棚顶就打了个寒颤 —— 湿茅草沉甸甸的,踩上去 “咯吱” 响,雨水顺着茅草缝往脖子里灌,凉得人头皮发麻。他借着马灯光一看,果然有三处茅草被掀得露出了竹篾架,雨水顺着竹缝往下滴,在棚下的稻堆上积了小水洼。
“俺来扯干茅草,你帮俺递过来!” 陈建国趴在棚顶,伸手去够旁边的干茅草捆,手指被茅草边缘的硬刺划了道小口子,渗出血珠,他蹭了蹭雨水,没当回事。刚要把茅草往缺口处铺,脚下的湿茅草突然打滑,他身子一歪,眼看要往下坠,赵二柱赶紧伸手攥住他的裤腿 —— 那手劲大得像抓着老藤,“小心!俺拽着你呢,慢慢铺!”
正忙活间,远处传来脚步声,借着马灯光一看,王小虎扛着木梯跑在前头,梯子腿在泥地里打滑,他索性把梯子夹在胳膊下;李丫头抱着一捆干茅草,茅草上还沾着她家院后的露水,头发上的水珠甩得满脸都是,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后生,手里都抱着捆扎好的干茅草。
“叔!俺们来搭把手!” 王小虎把梯子架在棚的另一头,踩着梯阶往上爬,“俺爬树掏鸟窝的时候,比这棚顶高多了,您放心!” 周铁牛也跟着爬上来,把怀里的干茅草往陈建国身边一放:“陈先生,您歇会儿,换俺来!这补棚的活,俺小时候跟着俺爹学过!”
雨越下越大,马灯被风吹得直晃,火光忽明忽暗,照得棚顶的雨水像银线似的往下淌。有次李丫头举灯举得太高,光线晃得陈建国眯起眼,他笑着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丫头,别举太高,照着手就行,不然俺该把茅草看成蛇,手一抖就扔下去了!”
“哎!知道了!” 李丫头赶紧把灯往下压,旁边的王小虎笑出了声,手一抖,灯笼差点掉下去,赵二柱在下面喊:“小虎你稳着点!别让陈先生真把茅草当蛇!” 棚上棚下的人都笑起来,雨声里混着笑声,倒不觉得冷了。
折腾了半个多时辰,三处漏口终于都铺好了干茅草,陈建国又爬着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漏雨的地方,才顺着梯子往下爬。下来的时候脚软了一下,赵二柱赶紧扶了他一把,触到他蓑衣下的衬衫,才发现早湿透了,贴在背上冷得发硬。
“快喝点姜汤暖暖!” 赵二柱从怀里掏出个粗瓷碗,碗里的姜汤还冒着热气 —— 是他媳妇半夜起来煮的,特意用棉絮裹着带来的。陈建国接过碗,喝了一口,姜汤的辣意混着暖意从喉咙滑到肚子里,打了个热嗝,浑身的寒气一下子散了大半。
旁边的李丫头正帮王小虎擦脸上的雨水,周铁牛在收拾散落的茅草,每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头发贴在脸上,却没人抱怨一句。陈建国望着他们,手里的姜汤还冒着热气,忽然觉得:这半夜的雨再冷,也抵不过大家手拉手补棚的暖。
结尾抒情:“雨还在下,打在补好的茅草顶上,发出 “沙沙” 的轻响,烘干棚里的稻子安然躺在竹篾架上,没沾到半点雨水。姜汤的热气在冷夜里散开,裹着每个人的笑谈声。陈建国望着身边互相擦雨水的村民 —— 赵二柱的裤脚还在滴水,王小虎的灯笼破了个更大的洞,李丫头的头发粘在脸颊上 —— 忽然明白:中年人的‘靠谱’,从不是独自扛着风雨往前走,是有人在你爬棚顶时紧紧拽着你的裤腿,有人在你淋得发抖时递上一碗热姜汤,有人在你忙着护粮时,默默扛着茅草跑过来。这份一起扛事的真情,比写字楼里的‘项目成功’,比单独获得的‘荣誉’,都要暖得人心,也珍贵得让人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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