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陈建国是被驴的叫声吵醒的。他揉了揉眼睛,窗外的天刚亮,赵二柱已经在院子里铡草了。“二柱,这么早就起来了?” 陈建国推开房门问。
赵二柱抬起头,擦了擦汗:“今天要去县城买草药,早点去,能赶在天黑前回来。你要是还想去后山找老郎中,我把驴留给你。”
陈建国点点头:“行,那你路上小心。” 他心里还惦记着昨天老郎中的话,总觉得那棵老枫树和爷爷的过往,藏着他想知道的秘密。
吃过早饭,陈建国牵着驴,再次往后山走。这次没带小丫,她被王婶叫去帮忙缝布娃娃了,临走前还特意把奥特曼卡片塞给陈建国:“叔叔,让迪迦陪你去,保护你。”
山路比昨天好走些,阳光也更暖了。陈建国牵着驴,慢慢走,时不时停下来看看路边的枫树。有些枫树的树干上刻着小小的记号,像是有人特意留下的。他想起小时候,爷爷带他去枫林场,也在树上刻过记号,说 “这样就不会迷路了”。
走到老枫树下时,李老郎中已经在了,正拿着放大镜看树叶。“老郎中。” 陈建国走过去。
李老郎中转过身,看到他,笑了:“又来了?看来你心里的疑问,还没解开啊。” 他指了指老枫树的树干,“来,你摸摸这儿。”
陈建国走过去,伸手摸向树干。树皮粗糙,带着岁月的痕迹,指尖刚碰到,忽然觉得有一股暖流顺着指尖往上涌,像是树干在跟他 “说话”。他惊讶地看着李老郎中。
“这棵树有灵性,能记住来过的人。” 李老郎中说,“你爷爷当年也经常摸这儿,说能感受到树的‘心跳’。” 他蹲下身,扒开树下的落叶,露出一块小小的石碑,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字 ——“客至十三,归者十”。
“这是什么意思?” 陈建国问。
“‘客至十三’,是说这三百年里,来枫溪的外乡人,算上你,一共十三个。” 李老郎中解释,“‘归者十’,是说有十个外乡人找到了回去的路,剩下的三个,要么是不想回,要么是没悟透‘成长’的道理,留在枫溪,最后成了枫溪的人。”
陈建国心里一震:“那我爷爷…… 是‘归者’?”
“是。” 李老郎中点点头,“你爷爷来枫溪那年,才二十五岁,跟你现在一样,愁得不行。他是枫林场的护林员,那年林场着了火,烧了一片枫树,他觉得是自己没看好,又跟家里闹了矛盾,就跑来了枫溪。”
陈建国想起爷爷生前常说的 “那年火大,烧得人心疼”,原来还有这么一段过往。他攥紧了怀表,指尖有些发白:“我爷爷在枫溪待了多久?”
“半年。” 李老郎中说,“他在枫溪跟着老护林员学种枫树,帮村民修晒秋架,慢慢想通了 —— 护林不是‘硬扛’,家也不是‘逃避’,两者能兼顾。后来枫红最盛的时候,他就回去了。”
陈建国看着老枫树,仿佛能看到爷爷年轻时的样子:穿着粗布衣服,坐在树下,手里拿着怀表,跟他现在一样,琢磨着回去的路。“老郎中,我爷爷回去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
李老郎中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陈建国:“这是你爷爷当年留下的,他说要是以后有‘家人’来枫溪,就把这个给他。”
陈建国接过布包,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一幅画 —— 枫溪镇的老井,井边站着一个年轻人,手里拿着块怀表,正是爷爷年轻时的样子。画的旁边写着一行字:“枫火映心,归乡为心;心若定,路自通。”
陈建国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爷爷的字他认得,苍劲有力,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他想起小时候,爷爷教他写这几个字,说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定心’,心定了,就什么都不怕了”。原来爷爷早就把 “定心” 的道理,藏在了这幅画里。
“这画你拿着吧。” 李老郎中说,“你爷爷当年说,这幅画能帮‘家人’找到回去的路。”
陈建国把画小心地折好,放进怀里,跟怀表放在一起。阳光透过枫树叶,照在他的脸上,暖烘烘的。他忽然觉得,心里的疑问少了些,多了些踏实 —— 爷爷能回去,他也一定能,而且他还要带着林慧和乐乐,来看看爷爷当年待过的地方,看看这棵见证了岁月的老枫树。
“老郎中,谢谢您。” 陈建国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李老郎中摆摆手:“不用谢,我只是帮你爷爷把东西交还给你。回去吧,别让小丫等急了。”
陈建国牵着驴,慢慢往回走。风一吹,枫树叶飘落在他的肩上,像是爷爷在跟他打招呼。他摸了摸怀里的画和怀表,嘴角忍不住上扬 —— 等枫叶再红些,他就能回去接家人了,到时候,一定要让他们看看这幅画,听听爷爷和枫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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