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一和其余十一名死士跌跌撞撞地落在凛冬城内一条阴暗的巷道里。头顶上方,结界缺口在圣光涌动中彻底弥合,将埃德里克孤身奋战的身影隔绝在外。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圣光的轰鸣以及埃德里克那声挑战的怒吼,如同闷雷般透过结界隐约传来,让每个人的心都紧紧揪起。
“没时间犹豫!”刃一强忍着回头眺望的冲动,用未受伤的手臂撑起身子,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记住我们的任务!冰霜之引为我们争取的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他们此刻位于凛冬城的西北区,靠近冰嚎悬崖,这里是贫民和手工业者的聚集地,建筑低矮杂乱,巷道错综复杂,反而为他们提供了绝佳的掩护。根据行动前反复记忆的地图,大教堂位于城市正中心,而维吉尔进行仪式最可能的地点,要么在教堂地下深处,要么在某个与地脉节点相连的隐秘场所。
“分头侦查,”“鹰眼”立刻进入状态,他的独眼在昏暗的光线下锐利地扫视着周围,“两人一组,优先寻找通往中心区域且守备相对薄弱的路径,注意感知异常的能量波动。半小时后,在‘锈钉酒馆’后巷汇合!”
十二人如同水滴融入沙地,迅速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巷道阴影中。他们利用高超的潜行技巧,避开主要街道上匆忙调动的巡逻队。城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显然埃德里克在城外的悍然攻击吸引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连原本森严的内城守卫都出现了明显的调动和混乱。
刃一和一名擅长能量感知的霜狼萨满一组,沿着一条散发着霉味和污水气味的小巷谨慎前行。萨满手中紧握着他的骨杖,闭目感应着。
“不对劲……”萨满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大地在哀嚎……有一股非常黑暗、非常……饥饿的力量,正在从城市中心的地下深处汲取养分……它很古老,而且……正在苏醒。”
越靠近城市中心,这种感觉就越发明显。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心慌气短,连巷子里的野狗都夹着尾巴,发出不安的呜咽声。
半小时后,众人在预定地点汇合。情报被迅速汇总。
“主要干道和广场戒严了,全是士兵和审判官。”
“内城城墙的防御没有减弱,强攻不可能。”
“但我发现了一条路,”一个原属“血瞳”、对城市阴暗面极为了解的队员压低声音,“地下黑市有一条废弃的排污管道,据说几十年前能直通大教堂附近的旧矿区入口,后来被教廷封了,但……或许有缺口。而且那条路线,能量干扰很严重,可能避开一些探测。”
“就走那里!”刃一当机立断。
在那名队员的带领下,他们找到了一个被破烂木板和垃圾掩盖的入口,钻入了漆黑、潮湿、散发着恶臭的地下管道。这里的环境极其恶劣,但正如所说,复杂的结构和沉积的污物产生了强烈的能量干扰,反而成了他们绝佳的掩护。
在黑暗中艰难前行了不知多久,领路的队员突然停下,指着前方一处看似坚实的石壁:“就是这里,后面应该是旧矿道的支撑结构,我感觉到后面有风……”
工兵战士上前,仔细检查石壁,很快找到了几处被巧妙伪装过的、结构相对脆弱的接缝。“能炸开,但动静可能会引来注意。”
“没时间找更好的路了。”刃一咬牙,“准备爆破,最小当量。炸开后,以最快速度冲过去!”
片刻准备后,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在管道内回荡!石壁被炸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窟窿,后面果然是一条废弃的、充满霉味的矿道!
“快!”
十二人依次迅速穿过窟窿。然而,就在最后一人通过的瞬间,矿道深处突然亮起了幽紫色的光芒!数个身穿紫袍的“清道夫”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浮现,他们似乎早已在此守株待兔!
“就知道老鼠会打洞。”为首的清道夫声音冰冷,手中闪烁着不祥光芒的装置已然对准了他们,“抓住他们,要活的!维吉尔大人需要祭品!”
战斗瞬间爆发!在这狭窄的矿道中,双方都没有太多闪转腾挪的空间,战斗变得极其惨烈和直接!“利刃”队员们依靠着默契的配合和以命搏命的打法,勉强抵挡着清道夫诡异的精神攻击和黑暗术法,但人数和实力的差距让他们迅速陷入劣势,不断有人受伤。
“不能被困在这里!”刃一心中焦急,他看到前方矿道的尽头,似乎有更加浓郁的黑暗能量如同潮水般涌出,还伴随着一种低沉、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声!
就在这时,那名霜狼萨满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猛地将骨杖插在地上,口中吟唱起古老而苍凉的祷文!他不再压制自己的生命气息,反而将其作为燃料,引导着微薄的自然之力,强行与矿道深处那股恐怖的黑暗能量进行了一次短暂而激烈的对冲!
轰!
两股能量的碰撞引发了小范围的爆炸和能量乱流,矿道剧烈摇晃,碎石簌簌落下!几名清道夫被这突如其来的能量冲击打得措手不及!
“走!”萨满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灰败,但他为队伍创造了宝贵的契机!
刃一红着眼睛,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带领着剩余还能行动的队员,顶着不断落下的碎石,拼命冲向了矿道的尽头!
冲出矿道的瞬间,他们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几乎停止了呼吸!
这里不再是狭窄的矿道,而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甚至比黑水堡那个还要庞大数倍!空间的中央,是一个巨大无比、深不见底的坑洞,坑洞边缘矗立着八根雕刻着扭曲亵渎符文的黑色石柱,石柱顶端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坑洞上方悬浮着的东西——那并非实体,而是一扇正在缓缓旋转、由纯粹黑暗能量构成的、巨大无比的漩涡之门!门的边缘不断扭曲、蠕动,仿佛由无数痛苦的灵魂凝聚而成,门的中心是深不见底的幽暗,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以及那种让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源自亘古的恶意!
维吉尔,就站在这扇深渊之门前的一个祭坛上。他高举着那柄黑色骨杖,杖顶的晶体与上方的漩涡之门共鸣着,无数道黑暗能量如同触须般从城中各处,甚至从更遥远的、饱受瘟疫和战火折磨的土地上汇聚而来,注入那扇门中!门的轮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稳定!
“太晚了……”维吉尔甚至没有回头看闯入者,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狂热和满足,“深渊之门已开,吾主的意志即将降临此界!你们的挣扎,你们的牺牲,都不过是仪式最后的点缀!”
他猛地转身,骨杖指向刃一等人,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作为第一批见证者,感到荣幸吧!然后,成为吾主降临的……第一批祭品!”
随着他的话语,那扇深渊之门剧烈震荡,一只由纯粹黑暗和负面能量构成的、巨大无比的、布满诡异眼球的手掌,猛地从门内探出了一半,带着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抓向了祭坛,也抓向了刃一他们!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瞬间将所有人压得喘不过气,连移动手指都变得无比困难!
就在这绝望之际——
轰隆!!!!
整个地下空间猛地剧烈震动!头顶的岩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量碎石和尘土落下!一道混合着暗红逆焰与苍蓝寒光的能量洪流,如同天罚之剑,竟然强行撕裂了他们头顶厚厚的地层和结界,悍然轰击在那只刚刚探出的黑暗巨手之上!
是埃德里克!他竟然在独战全城守军的情况下,依旧找到了这里,并发动了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维吉尔——!”埃德里克的身影伴随着四翼的光辉,从被轰开的地表缺口中缓缓降下,他的铠甲破损,嘴角带血,显然之前的战斗绝不轻松,但他眼中的光芒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你的仪式,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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