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郝科长脸上挤出极其难堪的笑容。
“李科长,都是误会……”
“别,继续。你说要举报我,我亲自帮你联系,够给面子了吧?”
“老郝,我得让你彻底死心……转红星派出所……哎,王叔……行行行,过完年我去您家吃饭。是这样,有人想举报我……?您跟他说?好!”
电话那头传来严肃而郑重的声音。
郝同志,你反映的情况我们已经认真记录在案。请务必携带相关证明材料前往派出所配合调查,以便核实具体情况……顺便告诉进阳,我特意给他备了瓶陈酿,让他过年记得来取。
郝科长缓缓放下电话听筒。
整颗心直往下沉。
他面如土色,仿佛刚咽下什么不洁之物。
我哪敢踏进派出所大门?
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吧?
“李科长……这确实都是误会。我们许家与郝家并无深交,我女儿要等到下午五点才和他家弟弟办离婚手续……”
此刻时针刚过下午三点,距离约定的离婚时间还剩两小时。
许兴民呆立当场,脑中一片空白。
(此处省略情节过渡)
当求告无门陷入绝境时,人们往往只剩下低头认错这条出路。
并非所有人都具备破釜沉舟的胆量。
更何况还要顾及身后一大家子的安危?
就连刘程强妹妹遭遇如此重大的变故,他也未曾采取极端手段报复许家。
是缺乏胆识吗?
或许有此因素,但更重要的考量是要照顾年迈双亲与神志不清的妹妹。
权衡利弊之后,只能选择隐忍。
这样的处境不仅发生在刘程强身上,许兴民与郝科长同样面临相似抉择。
在认清无法与李进阳抗衡的现实后,两人果断选择服软认输。
恰如李进阳所言——既然左脸挨了掌掴,就该乖乖奉上右脸。
若敢出言反抗,只会招致更惨痛的教训。
在征询刘程强意见后,几家人很快商定了解决方案:
许家弟弟需与郝科长女儿解除婚姻关系,随后依照传统礼仪重新向刘家提亲,以明媒正娶之礼将刘家妹妹迎进门。
特别约定新婚夫妇需常住刘家照料。
无论新娘病情如何,都由许家弟弟亲自看护。
待患者康复后,若双方仍不愿共同生活,方可商议离婚事宜。
李进阳向他发出警告,刘程强会一直盯着,如果他敢让刘家妹妹受半点委屈,就让他们全家都去扛包裹过苦日子。
不信的话,尽管试试。
另外,许兴民的车间主任职务被撤掉,他必须回到车间重新做一名普通工人,从头开始。
许兴民只得无奈接受。
牺牲他一个人,保全整个家庭,勉强也算是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郝科长同样受到了处分。由于他那不懂事的女儿胡作非为,子不教父之过,他的科长职务被暂停,被安排去找老孙报到,一起在车间里学习拼搏精神。
此外,他们还向刘家赔偿了一大笔钱。
至此,这件事得了一个谁都不满意,但从目前来看最为合适的结局。
\"郝科长,您看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刚走出门,许兴民仍心有不甘,卑躬屈膝地问道。
郝科长抡圆胳膊,狠狠一巴掌差点把他打趴下。
\"你们许家最好祈祷我能重新翻身,要不然,别说李进阳放不放过你们,我第一个整死你。\"
\"一家子混账,把老子害惨了。\"
郝科长气得双腿直哆嗦。女儿结婚才一年,莫名其妙就成了离异人士。
自己好好的科长职位,也做到了头。
就因为找了个势利眼女婿。
这次亏得血本无归,都没脸回家。
......
\"老刘,以后,一定要先问清楚情况。能管的事才管,不能管的事千万别插手。\"
\"免得惹祸上身。\"
叮嘱了几句后,李进阳让老刘先离开了。
他原本想趁这个机会把老刘提拔为车间主任,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和刚才赶来的生产主任商量后,让老刘当了个小组长。
老刘官架子太大,人又不够聪明,把他扶到太高的位置反而不是好事。
车间主任需要协调本车间的生产任务,老刘未必能胜任。
还是让他当个小组长,带着几个工人干活比较合适。
既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老刘激动得几乎要给李进阳下跪磕头。
熬了大半辈子,终于能管人了。
实在太不容易!
当上小组长后,他连走路都迈起了四方步。
架势比杨厂长还足。
送走外人后,留下的都是自家兄弟。
刘程强不顾小虎劝阻,执意要向李进阳下跪。
被李进阳厉声呵斥后才作罢。
“程强,记住,在四九城咱们不主动惹事,但也绝不怕事。”
“要是有人欺负到头上,该动手就别含糊。你解决不了就找小虎,小虎不行找我,我不行还有科长,科长不行有厂长。”
“要是谁都解决不了,咱们就往上面递话。”
“人活一世,就得痛痛快快。去吧。”
刘程重重点头:“进阳哥,我嘴笨不会说话。往后您看我行动,就算刀山火海也绝不推辞。”
“……去吧。”
李进阳听他前半句话,心里猛地一紧。
想起当年小胖对傻柱说的那番话。
那些自称笨嘴拙舌的,往往最是狠角色。
待休息室清场后,始终面带笑意的李进阳突然对小虎发了火。
涨红着脸训斥了半天。
“你怎么想的?跟着咱们吃饭的兄弟受这么大委屈,还装没事人?说什么找机会收拾?要等什么机会!”
“处理不了不知道找我吗?”
“要是你妹子被人欺负,你能等上一年?”
“告诉你,我从保卫科出来的,这儿就是我家,就是我的根。兄弟们不光是你的兄弟,也是我李进阳的兄弟。”
“记住了?以后再敢瞒着我,你就回去站岗,让有担当的兄弟上来。”
小虎羞愧难当,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他万万没想到,李进阳从24级连升6级后,依然这般重情重义。
他原本只是不想给领导添麻烦。
休息室外的弟兄们全都红了眼眶。
不少人都来为小虎说情,刘程强更是险些再次下跪,李进阳这才平息了怒火。
从那以后,李进阳这三个字在保卫科就成了响当当的招牌。
他护着底下的兄弟,兄弟们自然也敬重他。
本就是相互成就的事。
这个根基,算是稳住了。
无论什么年代,都少不了人情世故。
有人愿意为你拼命,你就是主心骨,不一定非得在铜锣湾才叫混江湖。
等到哪天李进阳的级别足够高了,或许会妥善安置小虎他们,慢慢淡忘这段过往。
但在即将到来的动荡里,他得有人护着自己周全。
影响不了大局也无妨,能护住南锣鼓巷、护住那个小四合院,就够了。
这事传开之后,还引出了一段小插曲。
不少二大队和三大队的保卫科成员,挤破头想调进一大队。
气得老钱和另一位队长牙痒痒。
李进阳人都调走了,还这么阴魂不散,真不是个东西。
…………
李进阳停好自行车,笑眯眯地走向翻译科。
路上遇见工友,都热情地打招呼。
谁也想不到,这个和和气气的小科长,不久前刚让两家人差点走上绝路。
到了翻译科,他自己动手简单打扫了一下,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听见下班铃声响起,才懒洋洋地收拾回家。
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阎阜贵正在写春联。
一群人围在他身边。
“各位老少爷们排好队,润笔费您随意,三毛五毛不嫌少,一块两块不嫌多。要是手头紧,给两个二合面馒头也行。”
嚯!
看这老小子笑得那模样,李进阳就知道他今天没少赚。
别看阎阜贵只是小学教员,一手字写得是真不赖。
李进阳坏笑着挤进人群。
“说吧,有什么特别要求?还是就写普通常用的?”
阎阜贵低头细细研墨,头也没抬一下。
周围人都不吱声,一看李进阳那坏笑就明白——这小子又要逗阎老西玩儿了。
大伙儿巴不得看场好戏。
阎阜贵年年靠写春联,可没少赚。
“阎老师,平常那些对联可不成,您得给我写副有水平的。”
“平时那些都看烦了,我要个新鲜的,还得贴合我实际情况。”
“您可别拿那些老掉牙的来糊弄我。”
“您放心,我李进阳可不像阎老师您那么会算计,只要写得好,润笔费肯定给到位。”
“大伙儿说是不是!”
李进阳笑得特别夸张。
院里邻居也都跟着起哄。
“对对,三大爷给进阳写,可不能随便写写,得拿出真本事!”
“就是,进阳可是咱们院唯一的大干部,才十九岁,多厉害!”
“三大爷,您不会说不行吧?”
“说什么呢,三大爷肚子里有货,就是舍不得往外掏。”
“嘿嘿,三大爷您就写吧,进阳又不差钱,一个月工资好几十,写满意了,少说也得给一块钱吧!”
被大家这么一闹,
阎阜贵抬起头,笑着对李进阳说:“进阳,你这是拿我寻开心呐?我就是个小学老师,能写出什么高水平的?”
“哪儿的话,阎老师您可别谦虚。”
说笑几句,阎阜贵也不怯场。
别的事他比不过李进阳,可动笔杆子的事,他干了一辈子,还能怕谁?
为了写好春联,他还曾经花大价钱买了本《春联大全》,全都背下来了。
“行,你的要求我应了,你瞧好。”
“要是写满意了,你多给两个,让我高兴高兴,家里多买包瓜子;不满意,你掀了我这摊子都行。”
一看阎阜贵来真的,
大家都忍不住往前凑。
李进阳也没想到阎阜贵这么有底气,随口应了两句,好奇地等着看。
阎阜贵铺开纸张,偏头略一思索,便挥毫落纸,一气呵成。
两行对联加一条横批,转眼间已工整写好。
【志在高天步步云梯攀桂树】
【胸怀世界腾腾骏马奋雄程】
【五福临门】
“好!”
短暂的安静后,李进阳第一个高声喝彩。
他眼中满是惊喜。
没料到阎阜贵还真有几分本事,这副对联写得确实不俗。
上联暗合他今年连连晋升之事,下联则抒发了心中志向与未来抱负。
“五福临门”更是饱含美好祝愿——这五福指的是长寿、富贵、康宁、好德与善终。
短短二十余字,竟将心意尽数囊括。
实在高明。
四邻们也纷纷叫好。
阎阜贵这回可算是挣足了脸面。
他仰着脸美滋滋地听了好一阵,才笑着问:“进阳,还满意不?”
“满意!阎老师,说到做到,这润笔费您收着。”
李进阳心中欢喜,也不小气,直接掏出五块钱。
阎阜贵吓了一跳。
“哎哟,开玩笑的,哪能收这么多?给一块钱我就乐开花了。”
“进阳你别走,我给你找钱……”
阎阜贵这人,算计归算计,但有底线。
该拿的拿,不该拿的一分不取。
“行了阎老师,千金难买我乐意。”
“就冲您这两句吉祥话,五块钱不亏。回头我让京如给您家送点瓜子糖去,我这儿太多也吃不完。”
“大伙儿都一样,回头每家都分点,算是谢谢邻居们平时的照应。”
院里闲聊时,李进阳显得挺自在。
他跟大院多数人处得都不错,尤其和那群找鸡的邻居,关系更是亲近热络。
平时衣服破了、自行车该刷漆了,总有人主动搭把手。
他职位高,就算别人不巴结,也知道跟他处好总没坏处——将来万一有事,也好开口求人。
“三大爷,进阳给您就收着吧,他可不缺这点。”
“就是,一个月工资**十块呢,一个人哪花得完?”
“还不止呢,没见最近常有人大包小包往他家跑嘛,准是送礼……”
“赵婶,您嘴不严实就别乱说,进阳平时没少分您零食吧?那是朋友来往,怎么到您嘴里就变味了?”
“可不,二大爷不也去进阳家了吗?难道也是送礼?不会说就少说两句。”
“赵家的,可别连累咱们都被进阳嫌弃,院里有个干部多不容易!”
“哎呦,瞧我这张嘴……大家说得对、说得对!”
阎阜贵没理会那群碎嘴的老太太,美滋滋地把五块钱收好。写几个字就挣五块,越想越得意。
他越发觉得当初请李进阳吃饭、送两盆盆栽的决定太英明了。当时看着吃亏,可放长远看——
这不就赚大了吗?
这还是往小了算,要是比比易忠海、贾家、傻柱他们几家的日子,他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哼,我老阎不光小事算得清,大事更不含糊。
李进阳回家把春联丢给秦京如,难得动手帮着打扫起来。那些沉柜子,秦京如一个人搬不动。
轧钢厂这天发了工资、放了假。
1962年的春节,到了。
三年大灾刚过去,家家日子都好过不少,户户都备了不少年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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