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皇帝不可能拿这么容易戳破的谎言匡骗自己,承恩公到家后还是不死心的把自己往日最骄傲的孙儿叫到了书房。
劈头盖脸直接问:“珍妃是你为陛下引荐的?”
“祖父……”李明德瞬间惨白了脸,呐呐唤了一声,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承恩公只觉眼前一黑,抖着手呵骂道:“你个孽障!”
“祖父,祖父!我……我只是一时糊涂。”李明德膝行两步,哀哀哭泣道:“陛下四个伴读,徐陵文武双全,张佩人情练达,霍明与陛下志趣相投,素有急智。孙儿……孙儿惶恐。”
“德不配位,必有登高跌重之祸。是祖父强求了。”承恩公叹息道。
谁不求高位,谁不求权势富贵,他告诫自己告诫儿孙,要谨慎,要求稳。
可还是忍不住把孙儿送去给当时的太子做伴读。
身处富贵权势中心,又有几个人能把持住不被富贵权势迷了眼。
想到这里,承恩公堪称和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儿:“既然身体不好,就在家里好好养着吧。总归家里不缺你一口饭吃。”
听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李明德瞬间瘫软在地上,懊悔难堪在脸上交织,最后也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第二天承恩公就上折子讲了一个官家小姐不慎走失,流落风尘,最后几经辗转,终与家人团聚的故事。
要是这个官家小姐不是闹得沸沸扬扬的珍妃就好了。
皇帝也表现的相当震惊:“这么说来,珍妃竟是朕嫡亲的表妹。”
承恩公感激的涕泗横流:“若非陛下恩德,救臣孙女于水火。太后娘娘如何能有机会认出多年失散的侄女。当年幼女走失,臣的二儿与儿媳痛不欲生,郁郁至今。”
“谢陛下隆恩,叫臣一家骨肉团圆。”
朝廷百官:静静的看着你们表演。
林楠快步走下御阶,感慨的扶起承恩公:“母后秀外慧中,选充宫闱。几位表姐妹也是各有千秋。朕往日不知内情,还惊奇珍妃一介平民女子竟如此聪慧果敢,今日才知,原是其不堕门楣。”
朝廷百官:还要拉上太后娘娘和承恩公府的几位小姐?
合着我们以后要是攻击珍妃,就是攻击太后娘娘,进而嘲讽先帝的眼光呗。
有这么个皇帝外甥,承恩公府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算了算了,珍妃的事本来就不大,皇帝能找到个遮羞布遮一遮,还要怎么样?
三三两两的浅浅谴责了一下承恩公府,这事儿就算完了。
哪知道下了朝,也不知道哪来的消息,说陛下之前进花街柳巷,全是承恩公府的长孙之过!
这事儿又不难查,更何况是有心人放出来的,一查一个准。
好家伙!
本来朝臣就对所谓的外戚宗室抱有一万分的警惕,没想到啊平日看承恩公谨小慎微,老实巴交的样子,竟也是个佞幸之臣!
果然外戚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第二天,雪花一样弹劾承恩公府的折子堆了满桌。
这个唾弃:媚骨承欢,视社稷尊严如敝履;秽行邀宠,置君王清誉于沸汤!此岂人臣之道?
那个怒骂:尔等媚骨,安能独存?史昭昭,必以尔等为千古罪人,遗臭万年!唾余承唾,万世难涤!
林楠合上奏章,愉悦的在手心里拍了拍:他这些臣子还挺有文采。
把原主的锅顺利甩了出去还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林楠发现自己一直进入了一种误区。
他一想起皇帝首先想到的就是秦皇汉武这种千古一帝,可皇帝有多少个,又有几个能称得上是千古一帝?
明君少,纯粹的昏君也不多,最多的还是中人之姿的皇帝。
他何必为难自己?
再一个他心态也要变。
他总是觉得自己是个小市民,普通人,遇事首先就怯了三分。
可原主呢?他倒是做了十几年皇子,可还不是任性妄为,把事情处理的稀烂。
脱开皇子的光环,他林楠未必就比原主差!
原主有十几年的宫廷教育,林楠也经历过信息时代的侵染。
珍妃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林楠拿来练手正好,朝臣心里未必不嘀咕,可那又怎么样?
皇帝都给台阶下了,你们最好知情识趣一些!
一念天地宽,林楠心情舒朗,打算给自己放个假,就听人禀报:安国公主求见。
安国公主就是原主唯二活下来的姐姐,自然是要见一见的。
就听安国公主哭诉道:“求陛下做主,驸马无礼。私养外室,欺君罔上!”
好大的胆子!
别说这是皇权社会,就是现代,娘家人听了这话都得怒!
安国公主的驸马很快就被拎到了御前,争辩道:“陛下,臣与芸儿真心相爱,奈何公主善妒,芸儿才不得不委屈的做个外室,芸儿都这样委屈了,公主还不依不饶,实在是欺人太甚!”
呵呵!
林楠都气笑了,是驸马飘了还是朕提不动刀了?
“传宗正和定国公与世子入宫。”
林楠似笑非笑的看着跪着请罪的定国公和定国公世子:“驸马说是因为朕的皇姐善妒,才委屈自己的真爱不得不做个外室,定国公和世子怎么看啊?”
定国公现在就是后悔:“臣治家无方,教子不严,请陛下从重处置,臣等绝无怨言。”
驸马不敢置信道:“父亲!”
林楠懒得理会这个蠢货,看着宗正问:“纪王叔觉得呢?”
纪王看了一眼定国公:“国公虽劳苦功高,然驸马冒犯公主,亦是大不敬之罪。臣以为当判公主与驸马义绝,驸马按例杖责三十,圈禁终身。”
定国公压下翻涌的痛心:“臣无异议。”
驸马面无人色,满面绝望:“父亲!您不是最疼我吗?我不要被杖责三十,我会被打死的!你怎么和祖母和母亲交代?”
又挣扎着看向林楠:“陛下陛下,饶命啊陛下!小臣知错了!可感情一事,哪里是能控制得住的。您为了珍妃娘娘对抗百官,您应该能理解臣啊!”
定国公冷汗都下来了:“还不快堵上这孽障的嘴!”
看着驸马唔唔唔的被压下去,林楠眼里带了几分冷色。
安禄给一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林楠亲自把定国公扶起来安抚,定国公忙道不敢,一再为儿子请罪。
林楠转而问起朝堂上的事物,定国公也不得不收拾好心情,专心应答。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有侍卫禀报,驸马受刑不过,已经咽气了。
林楠眉间带了几分不忍:“唉,算起来,朕还要叫一声姐夫的,何至于此。”
定国公斩钉截铁道:“陛下不必伤怀,一切都是这孽障咎由自取。”
林楠叹息一声:“带回家去,好好安葬吧。”
“谢陛下恩典。”
出了宫门,看了一眼弟弟血肉模糊的尸身,定国公世子忍不住道:“二弟他罪不至死!”
定国公冷冷道:“是他自己受不住刑,怨得了谁?谨言慎行,要不然老子也保不住你!”
定国公府一片惨淡,哭天抹泪的时候,礼部侍郎家的三小姐拧着眉头问:“你说什么,安国公主的驸马死了?”
怎么回事儿?
他这个时候不应该在皇帝默许下,将真爱迎进门,和那女子双宿双飞吗?
虽然后面被安国公主一块砍了,可现在确确实实应该活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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