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仪看着林楠迟迟不动,又一声“一拜天地”就要喊出,林楠眼神一厉,猛地抬手——
“慢着!”
他一声断喝,如同惊雷炸响在喜堂之上。
所有宾客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喧闹声戛然而止。
上首,永昌公主眉头紧蹙,不解地看向儿子。
林楠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他一步跨到新娘子面前,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猛地伸手,一把攥住了那只隐于喜服之下的皓腕!
“啊!”盖头下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娇柔婉转,却带着明显的恐慌。
“你是谁?”林楠的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寒风,做势要掀开盖头,“让本侯看看,你们齐家送来的,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楠儿!休得胡闹!”永昌公主终于忍不住,出声呵斥,脸上带着惊怒。
这混账小子,平时胡闹也就罢了,大婚之日这是发的什么疯?
“母亲!”林楠猛地回头,脸上竟是前所未有的委屈和愤怒,他指着新娘子,声音带着颤,演技瞬间上线,“儿子……儿子觉得不对!她不是齐幼窈!齐家骗了我们!”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不是齐幼窈?替嫁?
来送亲的齐幼窈嫡亲大哥齐文渊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过去,被他身旁的管家死死扶住,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
“你……你胡说!”齐文渊强撑着反驳,声音却虚弱无力。
“是不是胡说,一看便知!”林楠冷笑一声,不再犹豫,在无数道震惊、探究、看好戏的目光中,猛地一扬手——
“唰!”
大红盖头被粗暴地掀飞,轻飘飘落在地上。
盖头下,露出一张精心妆点过、此刻却写满了惊惶与无助的俏脸。
柳眉杏眼,楚楚可怜,正是齐家庶女齐青柠!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朝着永昌公主和林楠的方向磕头:“侯爷恕罪!公主殿下恕罪!青柠……青柠也是被逼无奈啊!是父亲……是父亲和夫人逼我来的!若我不从,我姨娘她就……”
她哭得凄凄惨惨,将一切罪责都推给了齐家,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无力反抗的可怜虫。
从知道自己要替嫡姐出嫁开始,这话就在她心里斟酌练习了无数遍。
不同于父兄的侥幸和姨娘的暗自窃喜,哪怕父亲说安乐侯林楠就是个耳根子软没脑子好哄骗的蠢货,齐青柠也不敢大意。
因着当今爱重中宫,看重太子,整个大雍有样学样嫡庶分明。
齐家与永昌公主府这门亲事本就是高攀,现在换个庶女搪塞敷衍,凭什么觉得一目中无人,飞扬跋扈的小侯爷会受这种羞辱?
胆战心惊的一步步走着仪式,在林楠突然拆穿她的身份时,她才能反应那么快。
她必须在送亲的大哥和长辈们开口之前说清楚原委,要不然凭齐青柠对他们的了解,他们绝对会倒打一耙,说是齐青柠贪慕富贵,瞒着所有人想要鱼目混珠。
然后大义凛然的处置了她给永昌公主和安乐侯一个交代。
那她就一点活路都不会有了。
当然,齐青柠心里苦笑,她就是先声夺人,她的处境也不见得就有多好。
被这样羞辱的永昌公主盛怒之下,可未必会管她和姨娘到底无不无辜。
恨意在心底疯涨,她和姨娘恪守本分,小心谨慎的活着,不敢冒犯嫡母半分,可就是这样,他们还不肯给她一条活路——
那他们就和她一起死吧!
若是原主,或许真会被这眼泪迷惑。
但林楠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演,眼神冰冷,没有半分动容。
他甚至懒得去分辨这女人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好啊!好啊!”林楠猛地转身,面向全场宾客,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屈辱和暴怒。
他指着跪地哭泣的季青柠和面无人色的季文渊,声音响彻整个喜堂,“诸位都看见了!都听见了!他齐家!竟敢拿一个庶女,冒充嫡女,嫁入我永昌公主府!”
“这是欺君!这是藐视天家!这是把我林楠,把我母亲,把皇上对我林家的恩宠,踩在脚底下践踏!!”
他字字诛心,直接将事情拔高到了欺君和藐视皇权的程度。
齐文渊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抖如筛糠,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永昌公主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千挑万选,竟然选出这么一门糟心的亲事!
齐家竟敢如此胆大包天!
看着儿子那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模样,她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母亲!”林楠红着眼眶,扑到永昌公主面前,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带着哭腔道:“这婚儿子不成!儿子丢不起这个人!公主府更丢不起这个人!儿子要进宫!儿子要见舅舅!儿子要请舅舅给儿子做主!!”
他一口一个“舅舅”,喊得无比自然亲热,牢牢抓住皇帝对他这份独特的宠爱做文章。
永昌公主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眶,听着他委屈至极的声音,再想到季家如此欺人太甚,心中那点因儿子当众闹开而产生的不快也烟消云散,只剩下对齐家的滔天怒火和对儿子的心疼。
她深吸一口气,凤眸含威,扫过瘫软的季文渊和满堂宾客,声音冰冷:“齐家真是好大的胆子!此事,本宫定要讨个说法!”
她转而看向林楠,语气斩钉截铁:“好!母亲这就带你进宫!面圣!”
“谢母亲!”林楠立刻接口,脸上委屈依旧,眼底却掠过一丝冷光。
他看也没看地上那个还在啜泣的齐青柠。
或许齐青柠有万般苦衷,千般不得已,可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又不是普度众人的菩萨!
给钱借势,给齐青柠撑腰,他才不干,齐青柠又不是救过他的命。
齐青柠和齐家的血脉关系又断不了,接纳了季青柠,就是和算计了他的齐家做姻亲,他还没那么贱。
全天下的女人死光了吗?他的媳妇非要在齐家女儿里选?
林楠扶着永昌公主,在一众宾客复杂难言的目光中,径直向外走去,将那满堂的猩红和哭泣,彻底抛在了身后。
宫门,就在前方。
皇帝的御书房,才是他真正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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