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现在拿着十来张点播单,我读一下啊,京城制片厂《顺治》剧组同志点播钱绾小同志唱首《春江花月夜》。”
主持人含笑看向台下的钱绾,摄像头跟着对准某个舒舒服服靠在椅子上半阖眼睛的小家伙。
她身边的演出人员笑着解释:“刚吃饱犯困呢。”
对方拍拍钱绾的胳膊,轻声喊道:“小钱绾?”
她懒洋洋看过去,有气无力地说:“在呢。”
“观众点播《春江花月夜》”
钱绾坐在椅子上,随口就来,压根不需要任何准备,那份慵懒像极了江南纨绔公子。
一曲没有唱完,女主持人又拿着一沓点播单交给台上男主持人,对方快速翻阅,三十张点播单全是钱绾一个人,可见大家对小孩的喜欢。
一曲唱完,男主持人冲着钱绾招招手:“小钱绾,电视机前的观众很喜欢你,伯伯手上拿着的点播单全是你一个人的,时间有限,不如你自己上台挑一张?”
肚子鼓鼓,想上厕所。
但是,现在不行,有演出。
钱绾别别扭扭从椅子上滑下去,别别扭扭上台。
“小老幺汽水喝多,想去厕所了。”杨双一针见血指出,自己生自己养的女儿,随便一个小动作,她这位老母亲一眼便能知道她的想法。
“希望她的运气好一点,抽一个短一点。”钱桥平静地说,“唱完早点去厕所。”
哥姐幸灾乐祸,他们家小老幺黑历史往后会被记录在册,说不定还会伴随她一生。
随着走动,不适感一直伴随,好不容易走上台,两名男主持人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可把钱绾给急坏,站在旁边抓耳挠腮。
好在,两位主持人听到她的祈祷,很快将点播单拿出来,随便抽取一张。
听到选段《妆台报喜》,钱绾两眼发黑天崩地裂,整曲唱完将近十四分钟。
最关键,唱词她还没有背熟,能唱完但会磕磕绊绊。
台上两名主持人刚说完跟着傻眼,哪个缺德鬼给孩子点那么长的选段。
钱绾扯扯主持人衣摆,不紧不慢地说:“伯伯,我还没有学完。”
面对她的坦诚,台下观众不停鼓掌、加油。
“谁报过来的点播单?十二分钟!”男主持人佯装生气,对着镜头说,“这不是为难人家孩子吗?”
“回头您搁自己家唱唱,别霍霍孩子。”边上另外一个男主持人附和,“不如,让小钱绾自己唱一段她会的,如何?”
“我看行。”男主持人一本正经地说,“这位点播的朋友,您要点播的唱段,目前我们小演员还在学习,如果明年还有点播,欢迎您明年继续点播,下面让我们的小演员演唱自己熟悉的曲目。”
难受!
想去厕所。
她一边唱,一边悄悄往边上挪。
摄像师、台下观众以及电视机前观众听着声音越来越小,站在舞台中间的小人儿偏离舞台中间。
即将离开画面,摄像师忙不迭扛着摄像机稳健地跟着她挪动。
直到……
钱绾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在招待所床上,哀怨地盯着电机里落荒而逃的自己。
她又学会一个单词——悔不当初。
烦死了!
她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顿狂揉,余光心虚地盯着站在隔壁的妈妈。
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汽水了。
钱温靠在床背上笑意盈盈盯着电视,杨双站在旁边的床铺拆床单,谁能想到一年没尿床的小老幺在昨晚再次尿床。
明明凌晨一点上过一次厕所,怎么又尿床,真的奇怪。
今天凌晨三点,她感觉自己像是睡在河里,醒来,原来是某个小家伙画的地图。
母女俩跟逃荒似的,换了衣服,跑到隔壁钱温床上,母女仨人挤在一张床上睡觉。
“钱小绾,妈妈告诉你,再喝一瓶汽水、吃两个橙子,你就完蛋了!”杨双低声警告,一没看住立马放飞自我。
一旁的钱温闷笑,回想起凌晨三点地那一幕仍然觉得好笑。
被吵醒的小老幺一脸无辜坐起来,对他们伟大的母亲大人说:“妈妈,你尿床了?”
她亲耳听到妈妈不停念叨,“是亲生的,是亲生的,不能打不能给孩子留下心里阴影。”
天知道,她妹表情有多无辜,不明真相的人看到或者听到,一定会认为是妈妈尿床,而不是她妹。
小小的电视机里,钱绾喝空一瓶汽水又偷摸拿了隔壁别人没喝的,其他演出人员神情紧张严肃,什么不敢吃,什么也不敢喝。
他们家小老幺像是在开茶话会,春晚刚开始知道收敛,演出结束,彻底放飞自己,吃吃喝喝,还有专人“侍候”左右。
“妈妈,小老幺昨晚喝了两瓶汽水。”看热闹不嫌事大,钱温毫不留情出卖自家小老幺。
钱绾眼圈泛红,怒气冲冲回头盯着姐姐,大声宣告:“不和你好了。”
钱温冲她扮了个鬼脸。
杨双闻言,放下手中床单,转身,双手叉腰盯着小女儿,绷着脸问:“不是说只喝一瓶?”
人小肚皮大,硬生生给自己灌了两瓶汽水,能不尿床吗?
“自己的只有一瓶,”钱绾小声为自己辩解,“还有一瓶是别人的不是我的。”
懂了。
别人的不算。
杨双直接给气笑了。
四个孩子诡辩如出一辙,她的处理方法同样简单:“由于钱小绾背着妈妈多喝一瓶汽水,你昨天买的手串、项链没收一个月,你有没有异议?”
“没有。”钱绾有气无力摇头。
父母下达处罚,不要犟,乖乖听了便好,否则后果很严重,这是来自哥姐血与泪的经验之谈。
很快,她又抬起头,从床上滑下去,抱住杨双的腰,黏黏糊糊地问:“妈妈,尿床可不可以不说?”
杨双好笑,小孩子也是有自尊的,她清清嗓子说:“下不为例。”
钱绾暗自窃喜。
靠在床上的钱温适时开口:“我还没有答应呢?”
钱绾小小肩膀僵硬,刚刚才说,不和姐姐好,现在又要求人家保密。
好为难她呀。
她低着头纠结,要不要妥协?
小哥常说的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回头,双手交握,放在胸前,眼巴巴望着钱温,可怜巴巴地说:“好姐姐,求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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