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寺的惨败消息，如同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在了蛇灵总坛每一个知情者的心上。尤其是“幽冥鬼手”近乎全军覆没、鲁成重伤遁逃的消息传来，更是让总坛内部本就存在的暗流，开始汹涌澎湃。
肖清芳将自己关在密室内，整整一天没有露面。没有人敢去打扰，但所有人都能想象出，这位以铁腕和冷酷着称的首领，此刻是何等的震怒。假袁天罡计划失败，折了孙鹤；灭口行动失败，又葬送了最精锐的“幽冥鬼手”……接连的打击，不仅让蛇灵损失了大量骨干力量，更严重地动摇了组织的根基和士气。
密室之外，几位手握实权的元老，悄然聚集在一间偏僻的静室中。
掌管财权的钱长老，是个面团团富家翁模样的人，此刻却眉头紧锁，捻着手指上一枚硕大的翡翠戒指，低声道：“接连失利，损失惨重啊……尤其是‘幽冥鬼手’，培养不易，就这么折在了寒光寺……首领她……唉。”
另一位负责外部情报联络的冯长老，面色凝重地接口：“损失人手还在其次。关键是，孙鹤落在狄仁杰手里，他可是知道我们不少核心据点和高层人员的名单！还有那个假袁天罡，虽然是个幌子，但他闹出的动静太大，狄仁杰必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条线。我担心，朝廷的下一波清剿，很快就会到来！”
“更重要的是，”一直沉默的、负责内部纪律刑赏的严长老缓缓开口，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带着冷意，“此次行动，为何会失败得如此彻底？据逃回来的鲁成所言，他们是被人提前发现并设计围剿！那个下落不明的‘薇月’，偏偏在那个时候‘偶然’出现并示警？世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他的话，如同一块石头投入死水，激起了更大的涟漪。
钱长老眼中精光一闪：“严长老的意思是……薇月她……”
“我没什么意思。”严长老面无表情，“只是提出疑点。此女身份特殊，能力不凡，之前就屡有超出预期的表现，甚至能让肖首领心生忌惮，派鲁成顺带处置。如今看来，肖首领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冯长老压低声音：“若真是她背叛……那后果不堪设想！她知道的秘密，可比孙鹤只多不少！”
几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动。
肖清芳的统治，并非铁板一块。她手段酷烈，赏罚随心，尤其是近年来，为了她那个所谓的“大业”，不断牺牲组织的有生力量，早已引起了不少元老的不满。只是她积威已久，手段高超，无人敢正面挑战而已。
如今，接连的失败，尤其是可能出现了核心成员背叛的迹象，使得这种不满和疑虑，如同找到了裂缝的藤蔓，开始悄然滋生。
“当务之急，是确认薇月的下落和立场。”钱长老沉吟道，“若她真的投靠了狄仁杰，我们必须立刻启动应急方案，转移据点，变更联络方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事，需尽快禀报首领定夺。”冯长老道。
严长老却冷哼一声：“禀报？首领此刻正在盛怒之中，贸然前去，恐怕……”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此刻去触肖清芳的霉头，绝非明智之举。
“或许……我们可以自行先做一些准备。”钱长老目光闪烁，意有所指，“比如，将一些重要的账目和物资，提前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毕竟，要为组织的延续考虑。”
冯长老和严长老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蛇灵这台庞大的机器，在接连的打击和首领的失误下，内部齿轮已经开始发出不和谐的摩擦声。忠诚与自保，理想与现实，各种复杂的情绪和算计，在总坛的阴影下交织、发酵。
一股反对肖清芳的暗流，正在悄然汇聚。而他们谈论的焦点——那个“背叛”的薇月，此刻正躺在寒光寺的禅房里“养伤”，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总坛内部权力博弈的一个关键符号。
她更不知道，她未来的命运，不仅系于狄仁杰的抉择，也与总坛这股悄然涌动的暗流，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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