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府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映照着程灵素凝重的面容。她手中的密册仿佛有千斤重，那些熟悉的名字在眼前跳动，每一个都代表着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索额图、明珠、鳌拜...”胡斐念着名单上的名字，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这些可都是当朝重臣，怎会与幽冥宗有牵连？”
袁紫衣轻抚剑柄，目光锐利：“或许不是本人，而是他们的家人或门生被幽冥宗控制。幽冥宗最擅长的就是操纵人心。”
程灵素合上密册，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更让我在意的是这被撕去的一页。幽冥宗真正的首领，必定是个我们绝对想不到的人物。”
次日清晨，程灵素被召入宫中。养心殿内，皇帝的气色已大为好转，但眉宇间仍带着一丝忧虑。
“程姑娘，朕昨夜做了一个怪梦。”皇帝屏退左右，低声道，“梦见先帝对朕说，朝中有奸佞，要朕小心身边之人。”
程灵素心中一动：“陛下可记得梦中先帝还说了什么？”
皇帝沉吟片刻：“先帝说...‘海棠花开日，幽冥重生时’。还说...要朕小心穿紫衣的人。”
程灵素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穿紫衣的人——这指向太过明显，难道皇帝在暗示袁紫衣？
“陛下，梦兆未必为真。”程灵素稳住心神，“或许是幽冥宗故布疑阵。”
皇帝长叹一声：“朕也希望如此。但近日朝中确实不太平，多位大臣行为反常，似是被什么控制了心神。”
程灵素忽然想起密册上的名单，试探着问：“陛下可发现哪些大臣行为异常？”
皇帝正要开口，殿外忽然传来通报声：“大学士索额图求见！”
程灵素立即避入屏风后。索额图缓步而入，行礼后道：“陛下，老臣有要事禀报。近日京城多处出现瘟疫征兆，老臣建议立即封闭城门，以防疫情扩散。”
皇帝皱眉：“瘟疫？太医院为何没有上报？”
索额图道：“太医院或许尚未察觉。但老臣家中已有仆役出现症状，发热咳嗽，与古籍所载瘟疫极为相似。”
程灵素在屏风后暗自心惊。她昨日才巡查过京城各医馆，并未发现任何瘟疫迹象。索额图此言，必有蹊跷。
皇帝沉吟道：“若真有瘟疫，封闭城门确是当务之急。但此事关系重大，容朕与太医院商议后再定。”
索额图却坚持道：“陛下，瘟疫之事刻不容缓。若等太医院查明，恐怕为时已晚。老臣恳请陛下立即下旨！”
程灵素透过屏风缝隙观察索额图，发现他面色红润，眼神清明，完全不似被控制心神的样子。但他的提议却十分可疑——封闭城门，岂不是要将所有人都困在城中？
皇帝最终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命索额图先行退下。程灵素从屏风后走出，神色凝重：“陛下，此事有诈。我昨日才巡查过京城医馆，绝无瘟疫迹象。”
皇帝疑惑道：“那索额图为何要谎报疫情？”
程灵素沉思片刻：“或许...他是想借封闭城门之机，实施某个计划。”
就在这时，赵全忠匆匆入内，面色惊慌：“陛下，不好了！京城多处水源突然变黑，百姓饮用后上吐下泻，症状确如瘟疫！”
程灵素心中一震：“带我去看！”
在赵全忠的陪同下，程灵素查看了几处水井。果然，井水泛着诡异的黑色，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她取水检验，发现水中含有一种罕见的毒素。
“这是‘黑水毒’，出自西域。”程灵素面色凝重，“中毒者症状似瘟疫，但实为中毒。索额图说得没错，京城确实出现了‘瘟疫’，但这瘟疫是人为的！”
皇帝大怒：“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京城下毒！”
程灵素道：“下毒者必是幽冥宗成员。他们的目的恐怕不只是制造混乱，而是想借机达成某个更大的阴谋。”
当夜，程灵素与胡斐、袁紫衣秘密会面，将日间所见告知二人。
“索额图今日在陛下面前极力主张封闭城门。”程灵素道，“我怀疑，他是想将我们所有人都困在城中，方便幽冥宗行事。”
胡斐皱眉：“但索额图身为大学士，为何要勾结幽冥宗？”
袁紫衣忽然道：“或许不是勾结，而是被胁迫。我今日暗中调查索府，发现索额图的独子索尔哈近日行为诡异，深居简出。有下人传言，索公子中了邪术。”
程灵素眼前一亮：“这就说得通了！幽冥宗以索公子性命相胁，逼迫索额图为他们办事。”
三人决定夜探索府。二更时分，他们悄无声息地潜入府中。索府守卫森严，但难不住三位武林高手。
在索府后院的一间偏僻厢房外，他们听到了压抑的呻吟声。程灵素蘸湿窗纸，窥见房内一个年轻男子被铁链锁在床上，面色青黑，双目赤红，正是索尔哈。
更令人震惊的是，床边站着一个人，正在给索尔哈喂药——竟是已经“死去”的含香！
“果然是你！”程灵素推门而入。
含香并不惊慌，反而微微一笑：“师妹，你来得比我想象的要快。”
程灵素银针在手：“你假死脱身，就是为了控制索公子，胁迫索额图？”
含香轻抚索尔哈的额头：“控制？我是在救他。索公子中了幽冥宗的‘噬心蛊’，若非我每日以药压制，他早已性命不保。”
程灵素检查索尔哈的脉象，果然发现他体内有蛊虫活动的迹象。但这蛊虫十分奇特，与她所知的中原蛊术大不相同。
含香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这是西域噬心蛊，与幽冥宗常用的蛊毒不同。下蛊者...另有其人。”
“是谁？”程灵素追问。
含香却摇头：“我不能说。但可以告诉你，此人就在朝中，地位极高。幽冥宗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胡斐警惕地环顾四周：“你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
含香苦笑：“因为我也被利用了。当初我以为是在为药王谷清理门户，现在才发现，自己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她取出一块玉佩递给程灵素：“这是那人给我的信物，说是我药王谷失传的‘药王令’。但现在我怀疑，这根本就是个骗局。”
程灵素接过玉佩，入手冰凉。这玉佩的材质确实与药王谷传承的玉佩相同，但花纹略有差异。她忽然想起，在太庙之战中，幽冥宗主也曾出示过类似的玉佩。
“你见过幽冥宗主？”程灵素急问。
含香点头：“但他始终戴着面具，我从未见过真容。不过...”她迟疑片刻，“我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有一道疤痕，形状很特别，像是一朵海棠花。”
程灵素心中巨震。她记得很清楚，索额图的左手小指就有一道这样的疤痕！难道...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含香脸色一变：“快走！索额图来了！”
三人急忙藏身暗处。索额图推门而入，看到含香，冷冷道：“你今日给尔哈用了什么药？为何他比昨日更加狂躁？”
含香镇定自若：“索公子病情加重，需加重药量。若大人不信，可另请高明。”
索额图冷哼一声，检查了索尔哈的状况后，突然道：“今日在陛下面前，程灵素那丫头似乎起了疑心。计划必须提前了。”
含香问道：“何时动手？”
“三日后，月圆之夜。”索额图眼中闪过诡异的光芒，“届时，整个京城都将成为祭坛，助我主重生！”
程灵素在暗处听得心惊肉跳。索额图口中的“我主”，难道就是幽冥宗真正的主人？
索额图离开后，三人悄然退出索府。回到太医府，程灵素将所见所闻仔细梳理，一个可怕的猜想逐渐成形。
“如果索额图就是幽冥宗主，那他背后的‘我主’会是谁？”程灵素喃喃自语，“难道朝中还有地位更高的人在操控这一切？”
胡斐沉声道：“不论是谁，三日后月圆之夜，我们都必须阻止他们的阴谋。”
袁紫衣却提出一个更深的疑虑：“你们可曾想过，为何幽冥宗非要选在月圆之夜行事？这背后是否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窗外，一轮弯月悬挂天际。距离月圆之夜，只剩下三天时间。而幽冥宗的真正面目，依然隐藏在重重迷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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