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房间里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祁同伟睁开眼。
没有军号,没有紧急集合哨。
只有窗外传来的,属于城市的,嘈杂而又充满生机的喧嚣。
他有些不适应。
在床上躺了足足五分钟,他才缓缓坐起身。
这里不是钢牙的营房,也不是看守所的硬板床。
这是他在京州的“新家”。
一个属于“强子”的,临时的巢穴。
他赤着上身,走到客厅。
一夜之间,原本空荡荡的客厅,已经被布置一新。
昂贵的真皮沙发,全套的家庭影院,还有一个摆满了各种名酒的酒柜。
茶几上,放着几沓崭新的,连银行封条都还没拆的钞票,旁边是一把锃亮的,带着消音器的,勃朗宁手枪。
还有一部新的,未拆封的手机。
赵立德的“诚意”,来得很快,也很直接。
祁同伟拿起那把枪,在手里掂了掂,又熟练地拉开套筒,检查弹匣。
子弹上膛,保险打开。
动作一气呵成,充满了机械般的美感。
然后,他把枪,随意地,扔在了沙发上。
就像扔一个,无关紧要的,打火机。
他走进浴室,冰冷的凉水从头顶浇下,让他那因为一夜未眠而有些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
他看着镜子里,那张年轻而又陌生的脸。
寸头,冷眼,还有那条盘踞在左臂上,狰狞的龙形纹身。
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必须,彻底忘记“祁同伟”。
他要活成“强子”。
一个从西北的黄土高坡里走出来,在京州这座欲望都市里,靠着一双拳头和一股狠劲,准备打下一片江山的,过江龙。
一个小时后。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黑色运动服,出现在了城南一个废弃的公园里。
在一棵大榕树下,一个不起眼的树洞里,他找到了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包裹。
里面,是李建国,连夜为他准备的,城东地下世界的,完整地图。
他没有立刻打开。
而是,来到了公园对面的一个,路边早餐摊。
“老板,一碗豆浆,两根油条。”
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一边吃着,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
城东,是京州的老城区。
这里,没有市中心的繁华和现代,到处都是低矮的筒子楼,和蛛网般纵横交错的,狭窄巷道。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老旧和衰败的气息。
但同时,也充满了,最原始的,生命力。
这里,是三教九流的汇集地,是罪恶滋生的,天然温床。
也是他“强子”,即将开始征战的,第一块,领地。
吃完早餐,他回到了那个临时的“家”。
他将那张巨大的地图,铺在了客厅的地板上。
然后,他点上一根烟,盘腿坐在地图前,开始了他,来到京州之后,第一次,真正的,“沙盘推演”。
地图上,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出了,城东大大小小,几十个,地下势力。
他们的地盘,他们的“业务”,他们的头目,甚至,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都一目了然。
“东城三虎”,“西关四少”,“南街十三鹰”……
一个个,充满了江湖草莽气息的名字,背后,都是一个个,心狠手辣的,亡命徒。
祁同伟的目光,像一把手术刀,在这张复杂的地图上,来回切割,寻找着,那个,最合适的,突破口。
他知道,赵立德把他扔到这里,就是想让他,当一条鲶鱼。
把他这条,又凶又狠的鲶鱼,扔进城东这个,早已平静多年的,沙丁鱼罐头里。
把水搅浑。
然后,他赵立德,再坐收,渔翁之利。
“想让我,给你当刀?”祁同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我就,先把这块磨刀石,给砸碎了。”
他的手指,最终,点在了地图上,一个,最不起眼,也最容易被忽略的,角落。
“老鬼车行”。
这是一个,专门做二手车买卖和“套牌车”生意的,小团伙。
头目,叫“老鬼”,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没什么背景,也没什么实力。
手底下,就养着十几个,小混混。
在城东这片,猛人辈出的地方,他就像一条,夹缝里求生存的,小杂鱼。
但祁同伟,却从李建国的资料里,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
这个“老鬼”,跟城东最大的势力,号称“东城三马”之一的,“马王爷”,有过节。
据说,几年前,老鬼手下的一个小弟,因为喝多了,调戏了马王爷的一个情妇。
结果,被马王爷,亲手,打断了三根肋骨,扔进了护城河。
虽然,最后人被救了回来,但这条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老鬼虽然,表面上,忍气吞声。
但暗地里,一直,在找机会,想报复。
“就是你了。”祁同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
他知道,他要唱的这出大戏,需要一个,配角。
一个,能让所有人都相信,他“强子”,是来,抢地盘,而不是,来执行什么秘密任务的,配角。
而这个,又怂,又憋屈,又想报仇的“老鬼”,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就在他,制定好,初步的计划时。
门铃,响了。
祁同伟的眉头,皱了一下。
他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火红色的,紧身连衣裙,将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一头,大波浪的卷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脸上,画着精致而又妩媚的浓妆。
红唇,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她的手里,提着一个,LV的限量款包包,嘴里,嚼着口香糖,脸上,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慵懒表情。
她看起来,就像一个,混迹于夜场的,交际花。
但祁同伟,却从她那,看似随意的站姿,和那双,看似慵懒,实则,锐利如鹰的眼睛里。
看到了一种,同类的气息。
他打开了门。
“你就是,强子?”女人斜靠在门框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里,带着几分,挑剔和审视。
“我是。”祁同伟的语气,很平静。
“我叫,玫瑰。”女人吐掉嘴里的口香糖,对着他,伸出了,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李队派我来的。”
“从今天起,我是你的,‘大嫂’。”
祁同伟看着她,没有去握那只手。
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足足,三十秒。
从她那,看似随意的站姿,到她那,微微绷紧的,小腿肌肉。
从她那,放在包包搭扣上,随时可以,掏出武器的,手指。
到她那,看似慵懒,实则,一直在观察周围环境的,眼神。
他在,评估她。
评估这个,即将成为他,最亲密的,“战友”的,女人。
“你不行。”许久之后,祁同伟缓缓地,摇了摇头。“你太漂亮了。”
玫瑰愣住了。
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卧底,遇到过,各种各样的,男人。
有对她,垂涎三尺的。
有对她,畏之如虎的。
但像祁同伟这样,一见面,就说她“不行”的,还是第一个。
而且,理由,竟然是,她太漂亮了?
“你什么意思?”玫瑰的眉头,皱了起来,声音,也冷了几分。
“一个,刚从号子里出来的,穷光蛋。”祁同伟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她的身上,刮过。“他身边,怎么可能,会有你这种,浑身上下,都写着‘老娘很贵’的女人?”
“这不合逻辑。”
“这会,引起怀疑。”
玫瑰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的脸,突然,笑了。
她笑得,花枝乱颤。
“有意思。”她收起笑容,看着祁同伟,眼神里,多了一丝,欣赏。“看来,李队,没有选错人。”
“你说的对,我这个样子,确实,不合适。”
说完,她当着祁同伟的面。
开始,卸妆。
她从包里,拿出卸妆湿巾,擦掉了,脸上那,厚厚的粉底,和夸张的眼影。
露出了,一张,素净,却依旧,明艳动人的脸。
然后,她脱掉了,脚上那双,十几厘米的,高跟鞋。
赤着脚,站在地上。
她的身高,瞬间,就矮了一截。
但她整个人的气质,却,变了。
少了几分,风尘和妖艳。
多了几分,干练和英气。
“这样,行了吗?”她看着祁同伟,问道。
祁同伟看着她,再次,摇了摇头。
“还不够。”
他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他的手,像一把剪刀,闪电般地,抓住了她那,一头,精心打理的,大波浪卷发。
用力,一扯!
“嘶——”玫瑰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那头,漂亮的卷发,竟然是,一顶,假发!
假发下面,是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
露出了,她那,光洁的额头,和那双,因为震惊,而瞪得老大的,眼睛。
“现在,像样多了。”祁同-伟看着她,那张,因为愤怒和羞辱,而涨得通红的脸,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个,跟着穷光蛋,从乡下,一起出来闯荡的,野丫头。”
“就该是,这个样子。”
他顿了顿,看着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邪气的,笑容。
“欢迎你,我的,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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