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金碧辉煌”夜总会。
这里是马王爷亲手打造的帝国。
不同于城东那些藏污纳垢的场子,“金碧辉煌”从门面到内里,都透着一股高不可攀的“正规”与“体面”。
门口不见一个凶神恶煞的看场马仔,只有一排穿着定制西装、戴着雪白手套的门童,彬彬有礼地为每一辆豪车拉开车门。
大厅穹顶的水晶吊灯,将光芒揉碎了洒在能倒映出人影的黑曜石地砖上。
空气里,高级定制的沉木香薰,混合着金钱与权力的气息,织成一张温柔的网,包裹着每一个踏入此地的权贵名流。
京州的销金窟,温柔乡。
但所有人都清楚,这片璀璨的表象之下,流淌着京州最深、最黑的罪恶。
顶楼,一间被布置成中式书房的办公室。
黄花梨木的书桌后,马王爷穿着一身手工缝制的真丝唐装,正用杯盖轻轻撇去顶级大红袍的浮沫。
他看上去更像一位儒雅的学者,而非掌控半座城市地下命脉的枭雄。
他对面,一个男人鼻青脸肿地站着,正是昨夜从“一夜销魂”侥幸逃脱的疯狗心腹。
“你的意思是,一个叫‘强子’的,带着一个女人,就把疯狗和他几十个兄弟,废了?”
马王爷的声音很温和,听不出半点波澜。
“是……是的,马爷。”那心腹的声音在发颤,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那个女人……太邪门了,她根本不是人!我们几十号弟兄,在她手里……连一分钟都没撑住!”
“哦?”
马王爷终于放下了茶杯。
那双总是笑意盈盈的眼睛里,一丝阴翳一闪而过。
他能从街头烂仔爬到今天的位置,靠的不仅是心狠,更是那份刻在骨子里的谨慎。
一个能打的疯子,他见得多了。
可一个能让疯狗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的女人……这背后的水,就深了。
“那个‘强子’的底细,查了?”
“查了。”心腹连忙掏出一份资料,纸张因汗水而变得有些褶皱,“西北来的,刚出狱,没根没底,就是个滚刀肉,悍不畏死。”
“滚刀肉?”
马王爷拿起资料,只扫了一眼,便将其扔在桌上,嘴角挑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不信。
一个没背景的滚刀肉,能一夜之间整合混乱的城东?
还能让豹子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油条,死心塌地追随?
这背后要是没鬼,他“马王爷”这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马爷,这小子太嚣张了,我们是不是……”
“不急。”马王爷摆了摆手,“让他跳。”
“刚出笼的狗,总是叫得最凶。”
“叫得越凶,死得越快。”
他重新端起茶杯,神情恢复了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在他看来,这个“强子”,无非是某个对家推到台前,用来试探他深浅的卒子。
他只需按兵不动,藏在后面的那只手,迟早会露出马脚。
就在这时。
“砰!”
办公室的门被一股巨力粗暴地撞开。
安保经理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那张平日里精明的脸上,此刻血色尽失。
“马……马爷!不好了!”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
“他……他来了!”
“谁?”马王爷眉头紧锁,一丝不悦浮上脸庞。
“就是那个……‘强子’!”
“什么?!”
马王爷霍然起身,那身儒雅的唐装,也压不住他身上瞬间腾起的煞气。
脸上的从容,顷刻间碎裂。
他竟敢直接闯到自己的老巢来?!
活腻了?!
“带了多少人?”马王爷的声音沉了下去,像是结了冰。
“就……就他一个!”
“一个人?!”
马王爷先是一愣,随即怒极反笑。
“好!好一个强子!”
“我倒要看看,他一个人,怎么闯我这龙潭虎穴!”
他按下桌上的对讲机,声音冷酷如铁。
“所有人,一楼大厅集合!”
“今天,我要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用血,学会什么叫规矩!”
……
“金碧辉煌”一楼大厅。
方才还流淌着靡靡之音的空气,此刻死寂得可怕。
上百名身穿黑色西装的魁梧打手,如同一片沉默的钢铁丛林,将整个大厅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手中紧握的开山刀和钢管,在水晶灯下折射出冰冷的寒光。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种残忍的兴奋。
而在包围圈的最中央。
祁同伟,独自一人,静静站立。
他脸上没有半分畏惧,甚至还带着一丝近乎散漫的笑意。
手里,只提着一个最常见的黑色塑料袋。
那姿态,不像闯阵,倒像是来逛菜市场。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从二楼的旋转楼梯传来。
马王爷在一众心腹的簇拥下,缓步而下。
他停在楼梯中段,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个被自己的人马围困的年轻人,如同神只俯瞰蝼蚁。
“你就是,强子?”他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是我。”祁同伟抬头,点了点头。
“好胆。”马王爷的眼睛眯成一条危险的缝,“一个人,也敢来我这儿撒野。”
“说吧,想怎么死?”
“死?”
祁同伟笑了,那笑容里的嘲弄,像针一样刺眼。
“马王爷,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我今天来,不是来送死的。”
“是来给你,送一场泼天的富贵。”
话音落下,他手腕一抖。
那个黑色的塑料袋,被他随手扔在了光洁的地砖上。
一个雪白的“板砖”,从袋口滚了出来。
上面那个狰狞的蝎子图腾,在璀璨的灯光下,仿佛瞬间活了过来,张牙舞爪。
那一瞬间。
大厅里所有的呼吸,都停了。
马王爷那双始终波澜不惊的眼睛,瞳孔剧烈收缩!
他死死盯着那块白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极致震惊与病态贪婪的扭曲神情!
“‘将军’的货?!”
他的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变得尖利,彻底撕碎了他儒商的伪装!
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耗费无数心血,苦求多年都不得其门而入的东西,今天,会以如此荒诞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怎么样?”祁同伟看着他那副失态的样子,笑容玩味。
“这场富贵,你,接,还是不接?”
马王爷的胸口剧烈起伏,大脑在疯狂运转。
他知道,这东西是能把他烧成灰的烙铁。
但同时,也是一座能让他一步登天的梯子!
只要拿下它,搭上“将军”那条线,别说京州,整个北方,都将是他姓马的天下!
理智,在滔天的贪婪面前,被焚烧殆尽。
“你想要什么?”马王爷的声音干涩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很简单。”
祁同伟伸出一根手指。
“从今天起,城东,姓强。”
“你手下所有的场子,所有的人,都归我。”
“你,马王爷,”祁同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玩味的审视,“以后,就做我的副手。”
“我保你,荣华富贵,更上一层楼。”
这番话,让马王爷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让他去给一个毛头小子当副手?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小子,你他妈别太过分了!”他身后一个心腹终于忍不住,怒声喝道。
祁同伟却连看都未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始终像钉子一样,钉在马王爷的脸上。
“我给你十秒钟考虑。”
“十。”
“九。”
冰冷的倒数,每一个数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马王爷的心脏上。
细密的冷汗,从他的额角渗出。
他看着眼前这个平静到可怕的年轻人,又看了看地上那块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板砖”。
他的内心,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冰海。
答应,是奇耻大辱,但能攀上“将军”;不答应,今天恐怕难以善了,而这个“强子”能拿出这东西,背后的人也绝不是他能得罪起的!
这是一场豪赌!
“三。”
“二。”
就在祁同伟最后一个字即将出口的瞬间。
马王爷,终于做出了抉择。
他眼中的挣扎与狠厉瞬间褪去,化为一片死寂的决断。
他缓缓地,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走到祁同伟的面前。
然后,当着他上百号心腹兄弟的面,对着这个比他小了近二十岁的年轻人。
深深地,弯下了他那颗在京州高傲了二十年的头颅。
“强哥。”
两个字,沙哑,干涩,却又带着斩断一切退路的决绝。
“从今往后,我马王爷,唯您马首是瞻。”
这一幕,让全场所有打手都石化了。
他们引以为傲、在京州说一不二的老大,竟然……向一个外人,低头了。
低得如此彻底,如此卑微。
祁同伟看着他,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京州地下世界的旧秩序,已被他亲手敲碎。
而那张通往“教授”牌局的门票,他,拿到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
“砰!”
一声沉闷压抑的枪响,毫无征兆地从二楼的某个角落炸开!
一颗子弹,撕裂空气,带着死亡的啸音,直奔那个正弯着腰的马王爷的后心!
祁同伟的瞳孔猛地一缩!
电光石火间,他来不及多想,左手猛地发力,一把将身前的马王爷狠狠推向一旁!
同时,他自己的身体,也借着这股推力,极限地向另一侧扑倒!
“噗嗤!”
一朵血花,在他的右臂上,骤然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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