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承载了清风一缕分神的苍白碎片,在混沌大阵之力的推动下,仿佛一颗逆行的流星,沿着无形的轨迹,穿透层层空间阻隔,再次降临到了星陨之谷。
“眼前”的景象,与之前墨铁小队经历的截然不同。
没有了震天的喊杀,没有了弥漫的血腥,只有一片死寂到极致的……虚无。山谷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连风声都消失不见。之前被战斗破坏的痕迹依旧残留,那些魔教徒和渎生者的尸体散落四处,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干净”,仿佛所有的生机、怨念乃至死亡本身,都被某种力量彻底“抹除”了,只留下空洞的形骸。
碎片悄无声息地悬浮在山谷半空,清风的那缕分神小心翼翼地感知着周围。
他的“目光”首先投向了那座黑色的主祭坛。祭坛依旧矗立,但表面萦绕的寂灭波动减弱了许多,似乎因为魔使的仓促退走而失去了部分能量来源。然而,在祭坛的核心处,他感知到了一种更加隐晦、更加深邃的……空间波动。仿佛那里并非终点,而是一个……“入口”?
紧接着,他的注意力被山谷最深处那片极暗区域所吸引。那里,是之前苍白光芒出现的地方。
分神操控着碎片,缓缓向那片极暗靠近。越是接近,那种“空无”的感觉就越是强烈。这里并非单纯的黑暗,而是一种连“黑暗”这个概念都近乎不存在的……“无”之领域。寻常神识探入,恐怕会瞬间迷失,甚至被同化。
幸好,承载分神的这枚苍白碎片,似乎与这片区域有着某种同源性,并未受到强烈的排斥。碎片表面流转的微光,在这片极暗中,如同萤火,照亮了方寸之地。
“看”清了!
在那极暗的中央,并非实心的地面,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边缘光滑如镜的……深渊!深渊之口不断散发着吸摄一切光线、声音、乃至概念的恐怖气息,正是那“空无”感的源头!
而更让清风心神剧震的是,在那深渊的边缘,他看到了无数具……跪伏在地的……干尸!
这些干尸衣着古老,并非此世样式,它们保持着虔诚跪拜的姿势,面朝深渊,身体早已风化,却依旧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混合了极致恐惧与……狂热崇拜的残留意念!仿佛在无尽岁月之前,它们在此地,朝拜着这口深渊!
这里,难道是一处……上古祭祀场?祭祀的对象,就是这口深渊?
就在清风的分神为这惊人发现而震撼时,一个极其微弱、仿佛直接响彻在意识深处的……低语声,如同从万古冰封中透出的一丝寒气,悄然钻入了他的感知:
“……归……来……”
“……时……机……将至……”
“……打破……轮回……”
“……吾等……将重临……”
这低语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沧桑与……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冰冷意志!与之前那点苍白光芒的气息同源,却更加清晰,更加……具有“意识”!
这深渊之下,果然有“东西”!而且是拥有智慧的存在!它在低语,它在等待!
清风的分神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与撕裂感,这低语中蕴含的信息与意志太过庞大古老,绝非他这一缕脆弱的分神所能承受!碎片表面的光芒急剧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他不敢再停留,立刻操控碎片,就要撤离!
然而,就在此时,那深渊之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眼睛”,猛地……“睁开”,看向了这枚微不足道的、散发着同源气息却夹杂着“生”之痕迹的碎片!
“……异数……”
“……有趣……”
“……留下……”
一股无法抗拒的、纯粹的“无”之吸力,猛地从深渊中爆发,牢牢锁定了苍白色碎片!要将这意外的闯入者,彻底拉入那永恒的沉寂之中!
清风的分神发出了无声的呐喊,拼命催动碎片挣扎,却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虫,根本无法挣脱!
眼看分神连同碎片就要被吞噬——
千钧一发之际,那枚碎片似乎感应到了本体的危机,其内部蕴含的、与清风混沌道种同源的那一丝力量,猛地自行燃烧起来!爆发出最后一抹强烈的混沌光华,暂时干扰了那股吸力!
借着这瞬间的机会,清风的分神毫不犹豫地切断了与碎片的大部分联系,只带着最关键的信息,如同受惊的鱼儿,沿着来时的神念通道,疯狂逃窜!
噗!
混沌新城静室内,盘膝而坐的清风本体猛地一震,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金纸,气息跌落到了谷底。那缕分神虽然侥幸逃回,但已然受损严重,连带他本体神魂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凝重。
星陨之谷深处的,并非什么遗迹或者宝物……那是一个活着的、古老的、似乎在谋划着重临世间的……恐怖存在的……门户或者……囚笼?
而魔教在此地的活动,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寂灭之子……他们真正的目标,很可能与这深渊下的古老存在有关!甚至……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或交易?
一个比圣祖更加古老、更加不可名状的阴影,缓缓浮现在清风的认知中。
局势,远比想象中还要复杂和危险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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