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魔渊裂隙的瞬间,四人仿佛从现实世界坠入了另一个维度。一股强大而无序的空间撕扯力作用在身上,若非四人修为高深(清风虽弱,但被天衍神君护持),恐怕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与混乱的光影流,耳边是空间破碎与能量风暴的尖锐嘶鸣。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永恒,那令人不适的穿梭感骤然消失。
脚踏实地(或者说,踩到了某种坚实的东西)的感觉传来,周遭那令人窒息的空间压力也骤然一轻。
四人稳住身形,警惕地打量起四周。
眼前所见,让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璃月仙子、金刚法王和天衍神君,也不禁微微动容。
这里并非想象中的海底,而是一片广袤无垠、色调灰暗的荒原。
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混沌朦胧的光,勉强提供着照明。大地是干裂的、呈现出一种病态暗红色的泥土,仿佛被无尽的魔血浸染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魔气、死气、以及一种更令人不安的——寂灭气息。
这种寂灭气息,与清风体内的“空无”道染同源,但更加磅礴、更加原始、也更加……活跃。它无孔不入地试图侵蚀生灵的生机与灵智,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绝望、厌世、想要放弃一切、归于虚无的冲动。
“紧守心神!此地寂灭之力浓郁,万不可被其侵蚀道心!”天衍神君立刻出声提醒,他周身自然流淌着清辉,将靠近的寂灭气息排开。
璃月仙子与金刚法王也各自运转功法,佛光与冰魄神光交相辉映,形成相对安全的区域。
清风感受最为深刻。他体内的那丝“空无”道染,在进入此地的瞬间,就如同回到了母体般,变得异常“兴奋”与活跃,试图挣脱混沌道韵的束缚,与外界那磅礴的寂灭之力融为一体!
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又苍白了几分,不得不全力催动混沌道韵,模拟那冰冷的韵律,死死将其压制住。但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那新生的、源于“空无”的微弱“灵机”,在这种环境下,似乎……成长的速度加快了一丝?仿佛这里的寂灭之力,对它而言是某种“养料”?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惊疑不定。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此地对他而言,既是巨大的危险,也可能蕴含着彻底解决道染的契机。
“此地灵气稀薄混乱,且充满侵蚀性,难以补充消耗。需节省法力,尽快找到寂灭魔锣所在。”璃月仙子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清风的思绪。
众人点头。放眼望去,荒原之上,散落着无数巨大的、不知是何生物的森白骨骸,有些骨骸甚至如同山岭般巨大。还有一些残破的、风格古老的兵器与铠甲碎片,半埋在泥土中,诉说着上古之战的惨烈。
更远处,可以看到一些扭曲的、如同鬼影般的魔物在游荡,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仿佛就是由纯粹的魔气与寂灭气息凝聚而成,散发着疯狂与毁灭的意念。
“根据幽月所言,寂灭魔锣位于‘寂灭之眼’下方。我们需先确定方位。”天衍神君取出他的“云蜃气机盘”,试图推演。然而,罗盘指针在此地疯狂旋转,根本无法稳定下来。
“此地天机彻底混乱,法则不全,推演之术效果大减。”天衍神君眉头紧锁,“只能依靠对寂灭之力源头的感应,以及……运气了。”
他看向清风:“清风道友,你体内有寂灭道染,对此地气息感应或比我们敏锐,可能感知到那寂灭之力最浓郁的方向?”
清风闻言,闭上双眼,将心神沉入体内,仔细感应着那丝“空无”道染与外界磅礴寂灭之力的微弱共鸣。片刻后,他伸手指向荒原的深处,一个大致的方向:“那边……那边的寂灭气息,似乎更加凝聚,也更加……‘沉重’。”
“好!那就朝那个方向前进!”金刚法王当先迈步,“都小心点,这鬼地方看着就邪门!”
四人结成简单的阵型,由金刚法王开路,璃月仙子与天衍神君护住两翼,清风位于中央,朝着清风感应的方向,谨慎前行。
荒原之上,并非坦途。除了无处不在的寂灭侵蚀,他们还遭遇了数次袭击。
有时是从干裂的地面突然钻出的、由怨念与魔气凝聚的“地缚魔灵”,发出凄厉的嚎叫,试图将人拖入地底。
有时是那些游荡的扭曲魔影,它们没有理智,只有吞噬一切生机的本能,悍不畏死地扑上来,然后在佛光或冰魄神光下湮灭。
最危险的一次,是路过一片看似平静的黑色沼泽时,从沼泽深处猛地探出无数条布满吸盘、散发着恶臭的魔触,每一根都蕴含着足以勒死元婴修士的巨力与腐蚀神魂的剧毒!若非天衍神君及时以星辰锁链定住虚空,璃月仙子以冰魄神光冻结大片沼泽,恐怕就要陷入苦战。
这些袭击虽然都被有惊无险地化解,但也消耗了四人不小的法力与心神。尤其是清风,他需要时刻抵抗寂灭侵蚀,还要分心压制体内躁动的道染,状态最为吃力。
前行了约莫大半日,周围的寂灭气息越发浓郁,空气中甚至开始飘荡起细微的、如同灰烬般的黑色颗粒。地面上的骨骸也变得更加巨大和完整,有些甚至保留着临死前挣扎咆哮的姿态,令人望之心悸。
“我们似乎……接近核心区域了。”天衍神君神色凝重地提醒。
就在这时,前方视野的尽头,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如同被陨星群撞击过的环形山地带。环形山的中央,隐约可见一个更加深邃、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黑暗漩涡,正在缓缓转动!
那漩涡散发出的寂灭波动,如同实质的海啸,一波波冲击着四人的心神!就连璃月仙子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寂灭之眼……就在那里!”清风肯定地说道,他体内的道染此刻活跃到了极点,几乎要压制不住!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靠近环形山时,异变再生!
前方那片巨大的环形山阴影之中,忽然亮起了无数点猩红的光芒!紧接着,如同潮水般,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魔物,从环形山的各个角落涌了出来!其中更夹杂着数十道气息强横、至少是元婴期的魔修身影!
他们显然早已再次等候多时!
为首一名身披重甲、手持巨斧的魔将,狞笑着看向四人,声如夜枭:
“恭候多时了,正道的老鼠们!魔使大人有令,尔等既然自投罗网,便永远留在这片死寂之地吧!”
“结——万魔蚀仙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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