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缕来自现实世界的灰色气流，看似微不足道，却如同一滴墨，滴入了纯白的宣纸。
污染，开始了。
以林默的手掌为中心，纯白色的地面上，开始蔓延出蛛网般的灰色纹路。这些纹路充满了生命力，它们不断地延伸、分叉，所过之处，数据神殿那纯粹、绝对的“规则”，正在被一种外来的、不讲道理的力量所侵蚀、同化。
“这是……什么？”
主神那毫无感情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名为“惊愕”的情绪。
它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在它的计算中，林默已经是一个被剥夺了所有力量，即将被世界规则抹除的存在。他就像是被拔掉了网线、删除了操作系统的电脑，不可能再做出任何反应。
但现在，这台“电脑”，却在没有电源、没有系统的情况下，自己“创造”出了一种全新的，它无法识别，更无法控制的……程序！
一种，名为“剧毒”的逻辑病毒！
“我说过，这里，也是我的世界。”
林默缓缓地站直了身体。
那股要将他从概念上抹除的排斥力，在灰色纹路蔓延开来的瞬间，便消失了。因为这片被灰色纹路覆盖的地面，已经不再完全属于主神，而是变成了林默的“领地”。
在这片小小的“领地”上，他就是规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主神的光影剧烈地闪烁起来，显示出其内部数据的极度不稳定，“你的权限已经被我完全剥夺！你不可能再调动任何力量！”
“谁说，我需要你的‘权限’了？”
林默嘲讽地一笑。他抬起脚，重重地往地上一跺。
轰！
以他为中心，灰色的“毒之领域”猛然扩张，速度比之前快了何止百倍！眨眼之间，整个纯白房间的一半，都已经被染成了灰色！
在这个灰色的世界里，林默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被主神封印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地回归。虽然速度很慢，但那种重新掌握力量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舒畅的呻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林默的眼中，闪烁着明悟的光芒，“你确实是这个世界的‘神’，但你的神力，来源于这个世界的数据和规则。你就像是一个国王，你的权力，来自于你的国家和臣民。”
“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革命’！”
“我要把你这个国王的土地，一寸一寸地，变成我的领土！”
林默张开双臂，疯狂地催动着那来自现实世界的本源之力，加速侵蚀着主神的世界。
“放肆！”
主神终于被彻底激怒。它不再试图去理解这超出现象，而是发动了最直接，最蛮横的攻击。
【规则设定：删除所有“灰色”概念。】
指令下达，整个纯白空间，开始对林默的灰色领域进行疯狂的排斥和压缩。那刚刚扩张开来的领地，瞬间就被压缩回了林默脚下不足一平米的范围。
然而，无论纯白空间如何压缩，都无法彻底熄灭那最后一缕灰色。
因为，那缕灰色的“根”，在现实世界。
只要林默这个“坐标”还存在，主神就无法从根本上将其删除。
“没用的。”林默承受着来自整个世界的压力，嘴角却依旧挂着自信的笑容，“你的‘删除’，是基于数据层面的。而我的‘毒’，是基于概念层面的。你删得再快，有我‘感染’得快吗？”
话音未落，那被压缩到极致的灰色领域，猛地爆发开来！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蔓延，而是在领域爆发的瞬间，分化出亿万个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灰色“孢子”，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这些“孢子”，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规则的封锁，瞬间便附着在了这个纯白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然后，同时“感染”！
嗤嗤嗤——
整个数据神殿，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培养皿。那些纯白色的墙壁、地面、天花板，在被孢子附着的瞬间，便如同最上等的白纸遇到了腐蚀性最强的浓酸，被迅速地侵蚀、污染，冒出了一股股黑烟。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个象征着主神绝对掌控的纯白空间，就已经变得千疮百孔，如同一个爬满了霉菌的房间。
“你……你这只该死的……病毒！”
主神发出了气急败坏的怒吼。它的光影，在灰色孢子的侵蚀下，也开始变得明暗不定，仿佛信号不良的电视雪花。
“答对了。”林默一步步地朝着主神走去，每踏出一步，他脚下的灰色领域就扩张一分，他身上的气势就强盛一分，“我就是专门来感染你，腐蚀你，让你整个系统都彻底崩溃的……病毒！”
“现在，让我看看，你这个所谓的‘神’，在失去了你那可笑的‘权限’之后，还剩下些什么！”
林默的身影，猛地化作一道灰色的闪电，主动朝着主神冲了过去！
他被封印的力量，在灰色领域的扩张下，已经解开了约莫一成。虽然不多，但足以让他发动攻击！
“规则·凋零！”
林默的右手上，凝聚出了一柄由灰色神力构成的匕首，匕首上，缠绕着令万物枯萎的凋零气息，狠狠地刺向了主神的核心光影！
“区区病毒……也敢噬主！”
主神的光影猛地收缩，化作了一面纯白色的，由最纯粹的数据规则构成的盾牌，挡在了自己身前。
【规则设定：绝对防御。】
铛——！
凋零匕首，与绝对防御之盾，轰然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清脆得仿佛来自灵魂层面的撞击声。
林默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匕首上传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灰色墙壁上。
而主神的那面“绝对防御”之盾，虽然成功挡住了攻击，但被匕首刺中的地方，也出现了一个微不可查的，正在不断逸散着灰色气息的……小孔！
它的“绝对”，被污染了！
“成功了！”林默不惊反喜。
他刚才那一击，根本就不是为了伤到主神，而是为了将“凋零”这个概念，像一颗钉子一样，钉进主神的“绝对防御”规则之中！
只要钉了进去，他的“毒”，就能顺着这个小孔，不断地侵蚀、瓦解对方的规则！
“该死！该死！该死！”
主神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它疯狂地调动着数据，试图修复那个被污染的小孔。
然而，无论它如何修复，那缕灰色的凋零气息，都如同附骨之疽，死死地黏在上面，不断地扩大着“感染”范围。
“游戏，才刚刚开始。”
林默从墙壁上滑落，擦了擦嘴角的金色神血，脸上露出了猎人般的笑容。
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黑客，找到了防火墙的第一个漏洞。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个漏洞，植入更多的病毒，直到……让整个系统，彻底蓝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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