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前线,张辽大营。
中军帐内,戏忠亲自将一个木匣递到田畴手中。
田畴,字子泰,幽州名士,亦是刘虞最为倚重的心腹。此次前来,便是奉了刘虞之命,全力协助张辽大军。
“子泰先生,此行入公孙瓒大营,非为和谈,也非为交换人质。”
戏忠的眼神平静,但话语却带着一股冰冷的锋锐。
“那军师之意是?”
田畴打开木匣,里面只有一封信,正是公孙瓒妻子的亲笔家书。
戏忠缓缓踱步,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我要先生当着公孙瓒全军将士之面,将他的脸皮,一层一层地撕下来。”
“我要他的白马义从,从此以他为主而感到羞耻。”
“我要他众叛亲离,军心尽丧。”
田畴捧着木匣的手微微一紧,他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军师,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计策,何其毒也!
简直是杀人诛心的典范?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戏忠郑重一揖。
“畴,明白了。”
“此行,必不辱命!”
次日,公孙瓒大营之外。
田畴单人独骑,缓缓而来。
他没有打任何旗号,一身素色长衫,神色平静,仿佛不是来闯敌军的大营,而是去友人家中赴宴。
营门前,三千白马义从精锐骑士列阵以待。
他们身披白甲,手持长矛,胯下战马神骏非凡。骑士们的目光如同出鞘的利刃,汇聚成一股森然的杀气,死死锁定在田畴身上。
寻常使者,在此等阵仗下,早已肝胆俱裂,言语失措。
然而田畴却视若无睹,他端坐于马背上,任由那股杀气冲刷,身形稳如山岳。
一名白马义从的队率策马而出,拦住去路,厉声喝道。
“来者何人!”
“幽州田畴,求见公孙将军。”
田畴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阵前。
消息很快传回中军大帐。
公孙瓒正与几名心腹将领议事,听闻田畴单人前来,不由得哈哈大笑。
“好啊!张辽这是怕了!这张辽也是个软骨头!”
“定是知道我军势大,不敢硬拼,派人来归还我的家眷,好与我议和!”
一名将领奉承道。
“主公威名,天下何人不知!区区张辽,怎敢与主公为敌!”
公孙瓒得意洋洋,大手一挥。
“走!随我出去看看!”
“我要让全军将士都看看,这张辽是如何向我低头的!”
很快,公孙瓒在数万大军的簇拥下,登上了临时搭建的高台。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孤零零的身影,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倨傲。
他已经想好了,等下田畴跪地求饶,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姿态,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最大限度地彰显自己的威风。
田畴被带到高台之下。
他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衣冠,对着台上的公孙瓒不卑不亢地躬身一礼。
“幽州田畴,拜见公孙将军。”
“哼,田子泰,你不在刘虞那老匹夫身边待着,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公孙瓒明知故问,语气中满是戏谑。
“我家将军知道公孙将军思念家眷,特命在下,将夫人的家书送来。”
田畴双手捧着木匣,恭敬地呈上。
公孙瓒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他示意亲兵接过木匣。
打开确认,确是妻子的笔迹。
他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消失了,脸上的笑容愈发张扬。看来,对方是真的怕了!
然而,就在他接过信的那一瞬间。
田畴一直微躬的身体,猛然挺直!
他抬起头,目光如电,直视公孙瓒!
原本平和的声音,陡然变得如同洪钟大吕,响彻云霄!
“公孙瓒!”
这一声暴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公孙瓒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你身为大汉之臣,食汉禄,享皇恩,却不思报国,反而兴兵作乱,围攻同为宗室的幽州牧刘虞!此为不忠!”
话音刚落,数万人的军阵中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骚动。
公孙瓒脸色一变,厉声喝道。
“大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田畴根本不理他,声音愈发激昂!
“其二!你为一己之私,竟驱赶无辜百姓为你攻城,视人命如草芥!此等行径,与禽兽何异!此为不仁!”
“轰!”
这句话如同巨石投入湖中,激起千层巨浪。
许多白马义从的士兵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们想起了那些在自己刀枪逼迫下,哭喊着冲向城墙的百姓。
那是他们的同胞!
“其三!你暗中勾结乌桓、鲜卑,引狼入室,祸乱我大汉边疆,致使乡里残破,百姓流离!此为不义!”
田畴每说一句,便向前踏出一步,气势层层攀升!
“似你这等不忠、不仁、不义之徒,猪狗不如!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公孙瓒被骂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红转紫,他指着田畴,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把这个狂徒给我拉下去砍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田畴不是来求和的,而是来当着他全军的面,指着鼻子骂他的!
“凭你也配!你只不过是刘虞那老匹夫的一条狗!”
公孙瓒终于吼了出来。
田畴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且慢!待我说完再行处置不迟!”
“我乃大汉之臣,忠于汉室,忠于百姓!而你公孙瓒,不过一国之叛贼,乱世之奸雄!”
他笑声一收,厉声宣布。
“我家张辽将军,羞与尔等挟持妇孺之辈为伍!特此明告:将军家眷,在我军中好吃好喝,秋毫无犯!”
此言一出,全军哗然!
什么?对方根本没想用家眷来威胁?
那我们这几天在干什么?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高台上的公孙瓒,那目光里,充满了怀疑、不解,甚至还有一丝羞耻。
公孙瓒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数万人的目光下炙烤。
他感觉自己的威信正在飞速崩塌。
田畴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他高高举起手臂,直指公孙瓒,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一击!
“张将军有言!”
“只要你公孙瓒,还算个男人!”
“就该率领你的白马义从,与我军堂堂正正一战!”
“无论胜负!你的家人,都将完璧归赵!”
“你,敢是不敢?!”
“敢是不敢?!”
“敢是不敢?!”
最后四个字,如同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整个大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白马义从的骑士,都挺直了胸膛,他们的手握紧了兵器,眼神灼灼地盯着他们的主公。
白马义从,天下精锐!他们有自己的骄傲!
他们可以战死,但绝不能背负懦夫的骂名!
战,还是不战?
不战,则坐实了自己是靠挟持妇孺才能苟活的懦夫,白马义从的荣耀将荡然无存,军心立刻就会崩溃!
战,则正中对方下怀,仓促出战,胜负难料!
这是一个死局!
公孙瓒被逼到了悬崖边上,无路可退。
他的脸由紫转青,再由青转为一片惨白。
他能感受到,那数万道曾经充满崇拜和狂热的目光,此刻已经变得冰冷、质疑。
“大胆!竖子辱我!”
公孙瓒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田畴,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好!好一个激将法!但是我白马义从岂会怕你一个边郡小将!”
他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传我将令!全军整备出击!”
“子泰!暂且你一条狗命!回去告诉张辽!”
“洗干净脖颈好好等着!”
“我要用他的头颅,来洗刷他截我妻儿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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