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团临时审讯室，光线昏暗，地上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鬼子尸体，还有一个捆得像粽子一样的活口，正是那个身手不错的特工小头目。
“说，姓名，职务，任务，”老猫的声音响起，那鬼子特工眼神怨毒，喉咙里发出听不清的声音，死死闭着嘴。
“不说？”老猫狞笑一声，手里的烙铁按在鬼子大腿上，“滋啦，”一股皮肉焦糊的味瞬间弥漫，鬼子身体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惨嚎，老猫凑近：“说，‘囚笼计划’到底是什么？武田一郎在哪？”
鬼子特工疼得浑身痉挛，额头青筋暴跳，汗水混着血水往下淌。他怨毒地瞪着老猫，又看看阴影里的刘川，似乎在积蓄最后的力气。
“八……八嘎呀路……”他艰难地吐出几句骂人的话，眼神中带着一种疯狂和嘲弄，“囚笼计划，你们死定了，不止这里……”他用尽最后力气，含糊不清地嘶吼出一个词：“……太……原……”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竟是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药。
“团长，政委，旅部急电，绝密，”通讯兵几乎是撞进团部的，手里拿着的电报纸。
刘川一把抓过，赵刚立刻凑上前，昏暗的马灯光下，两人的目光飞快扫过那几行简短的文字，空气瞬间凝固了。
刘川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握着电报的手微微颤抖，但那绝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被巨大信任和更沉重责任砸中的激荡。
“太岳军区成立了，”他的声音带着不可相信：“司令员陈赓旅长，”他顿了顿，目光钉在最后那几个字上，“副司令员兼第一军分区司令员刘川，”
“什么？，”赵刚失声惊呼，一把抢过电报，反复看了三遍，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变为狂喜，又从狂喜化为无比的凝重，“老总们……这……这天大的担子……”
团部里闻讯赶来的几个营长也全都懵了。张大彪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司……司令员？团长，你……你升官了？管……管整个一分区？”
“啥？太岳军区副司令？兼一分区司令？”张大彪手里眼珠子瞪得溜圆，盯着刘川，又扭头看向旁边一脸沉静的赵刚，“政委，这电报没译错吧？团长他这就成司令了？”
不光是他，团部里挤着的孙德胜、王怀宝、沈泉、王铁锤，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像是被雷劈了的，张着嘴，半晌没吭出一个屁来。
赵刚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翻涌的激动，将手里那份译电纸又仔细看了一遍，重重点头：“总部命令，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成立太岳军区，范围北到平遥，南到洛宁，下辖三个军分区，任命原新一团团长刘川同志，为太岳军区副司令员，兼第一军分区司令员，要求第一军分区已新一团的骨干为骨架扩编五个团，上报总部备案就可以。”
“我的亲娘……”孙德胜喃喃道，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光头，“那……那咱新一团咋办啊”
“新一团还是我的根，”刘川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眼神瞬间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但眼界，得跳出黑风峪这一亩三分地了。”
刘川站起身，他脸上没什么喜色，反而像是压上了更沉的担子，目光扫过眼前这些跟着自己浴血拼杀的新一团老兄弟。
他走到墙边，目光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敌我标识：“太岳军区第一军分区，小鬼子，你刘爷爷的棋盘，变大了。
随后下发命令，声音沉稳有力：“新一团，还是我的根，但骨头得更硬，肉得更多，从今天起，新一团正式扩编，扩编方案立即报太岳军区和总部备案。
他手指一点张大彪：“张大彪，”
“到，”张大彪一个激灵，下意识挺直腰板。
“任命你为新一团团长，我不在的时候，团里的大小事务，你说了算，”
张大彪喉咙滚动了一下，脸上横肉抽动，想说什么，最终只憋出一个字：“……是，”
“孙德胜，”
“在，”孙德胜猛地抬头。
“你的二营和骑兵连，扩编成骑兵团，你任团长，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三个月内，我要看到一支能冲垮鬼子联队建制的铁骑，”
孙德胜眼睛瞬间红了，胸膛剧烈起伏，嗷一嗓子：“团长，司令，你放心，骑不了鬼子联队，我孙德胜提头来见，”
“王怀宝，
“到，”四营长王怀宝嗡声应道。
“你的四营，扩编为新二团，你任团长，兵员、干部，主要从咱们根据地的民兵骨干和这次俘虏里表现好的解放战士里挑，要快，要形成战斗力，”
王怀宝重重点头，脸膛因激动而泛红：“是，保证不给老一团丢脸，”
“沈泉，”
“到，”三营长沈泉上前一步。
“你的三营，扩编为新三团，你任团长，武器装备，我优先给你补充，但要给老子带出个样子来，要能攻善守，”
沈泉眼神锐利：“是，新三团绝不会是孬种，”
“王铁锤，”
“到，”教导队长声如洪钟。
“你的教导队，是咱们的种子，骨干，”刘川盯着他，“抽调大部分人，分到三个新编团去，当连长、营长，剩下的，给老子搭起分区直属特务营的架子，专搞渗透、破袭、斩首，要最硬的兵，最狠的招，”
王铁锤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明白，司令，保证都是嗷嗷叫的野狼，”
命令一条条下达，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升职的兴奋瞬间被沉甸甸的责任压过。扩编三个团？谈何容易，
张大彪搓着手，第一个嚷出声：“司令，升官俺高兴，可……兵从哪来？光有架子没兵，屁用没有啊，咱根据地刚遭了扫荡，青壮本来就少……”
“没人？”刘川冷笑一声，“眼睛别只盯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随后看向赵政委，”
赵刚立刻接话：“之前已经和地方同志开了会，各区县、各村堡垒户，全力动员，符合条件的民兵、积极青年，优先补充我们部队，另外，这次万家镇、榆树沟抓的俘虏，经过甄别和教育，愿意掉转枪口打鬼子的，至少有一个营，这就是底子，”
孙德胜挠着头：“武器呢？司令，咱之前缴获是不少，可要武装三个团……差得远啊，总不能让战士们拎着烧火棍上去跟鬼子的三八大概拼吧？”
“武器？”刘川走到地图前，手指戳向上面几个鬼子据点，“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鬼子据点里多的是，没枪没炮，敌人给咱们造，我现在不是团长了，是军分区司令，能动用的资源更多，再说了，之前旅长已经点头，军区兵工厂优先给咱们新一团补充一部分手榴弹和复装子弹，剩下的，靠自己动手去抢，”
他目光扫过众人：“怎么，升了官，胆子反而小了？忘了咱们怎么从坂田联队突围的了？忘了怎么端掉榆树沟兵站的了？”一句话，瞬间把所有人的火气都激了起来，
“抢他狗日的，”孙德胜第一个吼起来。
“对，鬼子有存货，”王怀宝瓮声附和。
沈泉眼神发亮：“司令，你说打哪？新三团绝对第一个冲上去，”
刘川看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沈泉：“沈泉，你脑子活，心思细。新三团不仅要能打，还要给老子琢磨出点新花样来。比如，怎么用最小的代价拔掉鬼子的炮楼？怎么对付鬼子的铁王八？这些，你得多想想。”
沈泉重重点头：“明白，司令，我回头就组织人研究，找老兵开会，总结土办法，”
“这就对了，”刘川一拍桌子，“各级干部，尤其是你们这些马上要独当一面的，脑子都得给我转起来，要善于总结经验，灵活运用战术，咱们现在家业大了，但老传统不能丢——机动灵活，出其不意，”
他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些，却更显分量：“干部问题，是眼下的头等大事，教导队要立刻开办短期突击培训班，王铁锤，你亲自抓，就从各营、各连，甚至表现好的排里，给老子挑那些打仗勇敢、脑子活络、认字多的苗子，集中培训，讲战术，讲指挥，更得讲清楚，咱们为谁打仗，”
刘川目光扫过众人：“告诉每一个战士，尤其是俘虏过来的新同志，咱们扛枪，不是为了当官发财，是为了把鬼子赶出中国，让爹娘兄弟姐妹能过上好日子，这一条，是根，谁也不能忘，政治工作必须跟上，赵政委，这一块你亲自盯着，要扎实，不能搞虚的。”
赵刚沉声道：“放心，司令，我立刻组织政工干部开会，制定详细的整训和教育计划。保证咱们的队伍不仅枪杆子硬，思想根基更硬，”
“好，”刘川深吸一口气，“时间紧，任务重，鬼子不会等咱们慢慢壮大，都给我动起来，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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