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良也只是略感唏嘘罢了。他心中清楚,只要不是彻底隐世修行,便永远逃不开这世间争斗的漩涡。
“宗主,天宗与哪些宗门交好?又与哪些宗门敌对?”张良向赤松子问道。
“天宗隐世修行,少有入世,门下弟子不过千人,并未与哪个宗门结下深仇。诸子百家之间相争,也各有底线,大多只是彼此打压。”赤松子含笑答道。
张良轻轻摇头,心中并不全然相信。
也许近百年来诸子百家之间尚算平和,未发生 剧,但百家既被称为“百家”,如今却仅存十几家,其余的那些,不早已湮灭无踪了么?
等到大秦开启灭国之战,诸子百家无一能置身事外,都将被卷入这滔天漩涡,届时未必没有宗门彻底覆灭。
不过转念一想,那时张良的实力应当已是如今的十倍不止,或许已突破至神海境,自然天高海阔,无须在意这些纷扰。
就在张良还想与赤松子多谈几句时,一名气质阴冷邪异的青年走近。他一头红发,面色惨白,双眼狭长而眼神深邃。
来人气息隐晦难辨,张良纵使感知敏锐,也只能察觉他应是宗师境界,至于具体修为深浅,却难以窥破。
“秦国赵高,见过两位。”
张良微怔,没想到此人就是日后名动天下的赵高,罗网的首领。
此时罗网虽未如后世那般势大,却也初具雏形。张良与罗网本有过节,曾斩杀其一名宗师高手。宗师在哪都算一方强者,罗网此时应当也没有几人。按理说,赵高与张良应有仇怨,可他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敌意,仿佛旧事从未发生。
“阁下何事?”赤松子淡然问道。
“奉秦王之命,特来邀请道家天宗高人前往秦王宫,为世子讲学。”赵高拱手道。
“知道了,天宗自会派人前往。”赤松子微微颔首。
赵高未再多问,径直告辞离去。
“宗主,您真要去秦王宫讲学?”张良不禁好奇。
所谓为世子讲学不过是个借口,谁都明白这是秦国拉拢天宗的手段,背后真正的关键,是利益与条件的交换。
“不是我,是你。”赤松子微微一笑,接着道:“明日我便启程回天宗,随后将入传承之地闭关。天宗,就交给你与诸位长老了。”
“我去?”张良一愣。他对秦国确实有些好奇,也想见见那位千古一帝,但代表天宗去与嬴政谈判?他并不情愿。
“放心,师叔也会同去。”赤松子略带戏谑地笑道。
张良无奈道:“我就说嘛,这种事你们怎会放心交给我?原来不过是让我去当个陪衬罢了。”
“话不能这么讲,秦国毕竟不是寒国。即便此番是秦王相邀,也未必全无风险。阴阳家已进驻王宫,若你独自前往,恐怕会受到他们的针对。”
“况且此次出行,还需展露我天宗的实力,唯有师叔出马更为妥当。不过师叔仅负责这一回,往后若再与秦国有何交涉,恐怕就得靠你担起来了。”赤松子笑道。
“那道长……不,那我师兄现在何处?”张良不禁问道。
“你朝咸阳方向走,自然会遇见他。”赤松子答道。
“好吧。”张良无奈一笑。他并不反对前往秦国,也明白天宗这是在放权,是对自己的看重,却仍隐隐有种被当作苦力的感觉。
不过,也正因入了天宗,张良如今才有机会参与这等大事,否则以他原本的身份,怕是难以面见嬴政。
此次天人二宗之争,天宗大获全胜。不仅赤松子即将突破的消息半隐半显地传开,张良这位天宗新一辈的高手,也大放异彩,引人注目。
因此,次日天宗启程之时,众弟子个个神采飞扬;与之相对,人宗几位则面色不佳。尤其是逍遥子,得知赵高曾拜访天宗之后,更是心情沉郁。
毫无疑问,大秦选择的合作对象是天宗。
人宗本就势弱,在大秦境内的三大宗门中居于末位。原本逍遥子还谋划着与大秦合作,以提升人宗实力、压过天宗。
如今看来,大秦既已选择天宗,人宗在大秦的日子恐怕将愈发艰难。
“宗主,还要继续尝试接触大秦吗?”一位人宗长老问道。
“不必了,此时过去只会被阴阳家与天宗压制。”逍遥子摇头,目光凝重道:“向燕国和楚国那边回话吧,多派些弟子前去走动。”
“楚国虽强,但国内贵族势力庞大,王室暗弱,长此以往必生隐患。至于燕国,君主昏庸,宠信雁春君这等佞臣,恐怕难有前途。”另一位长老说道。
“只是多一些往来,不必过多介入。”逍遥子摆了摆手。
与诸国接触合作,本是诸子百家的常态,但他们大多不会过度参与。此时的逍遥子未曾料到,十几年后天下将被大秦一统,否则此刻他绝不会放弃与秦国合作的机会。
离开人宗后,张良独自脱离天宗队伍,朝秦都咸阳行去。肩头一只金色小猴咿呀不停,倒也不觉寂寞。
不出多时,他已走出几十里山路,踏入官道。
远处凉亭中,一青年负手而立,腰佩长剑,气度沉凝中正,恍若渊岳。见张良走近,那人转过身,含笑一礼:“子房兄。”
“伏念兄在此专程等我?”张良含笑迈步,身形微动,已至亭中。
“正是,想请子房兄赐教一二。”伏念微笑说道。
“都说太阿剑大巧不工、气势沉雄,若非兼具眼力、见识与胸襟之人,难以领略其精妙,我也想看看伏念兄在剑道上的造诣!”张良含笑而言。伏念特意在此等候,恐怕不只是为了比剑,但张良并未察觉伏念有恶意,便也没有多虑。
伏念抽出腰间佩剑,语气沉稳:“此剑乃欧冶子与干将两位大师合力铸造,是一柄威道之剑。出炉之时,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合一,剑未成而剑气已弥漫天地。因此,当年天下第一相剑师风胡子编纂‘剑谱’,将此剑列为第三。”
“风胡子曾言,唯有内心之威能激发太阿剑气之威。我苦修二十余载,至今也只发挥出此剑一二威力,实在惭愧!”
“哈哈……”张良笑着回应:“天下能真正驾驭太阿剑之人寥寥无几,伏念兄能以它为佩剑,已是非凡,不必过谦。”
说罢,张良也抽出背上长剑,轻笑道:“此剑名为‘长生’,是我以天外陨铁与诸多珍贵材料,并熔入凌虚剑亲手锻造而成,威力非凡。自铸成以来,与人交手尚未真正激发其全部威能。今日伏念兄欲切磋,我便以长生剑领教太阿锋芒!”
伏念神色略显凝重。此前见张良与逍遥子一战,他自认未必能胜张良,而张良竟称此前从未真正释放此剑威力,更令他震惊。
伏念被誉为儒家天才,却比张良年长十余岁,至今仍停留在宗师中期,而张良的实力已足以击败宗师后期的逍遥子。即便以伏念之傲,也不得不佩服张良。
更令伏念留意的是张良佩剑之名——“长生”。以长生为名,可见张良志向之高远。长生者,圣人也。即便是被誉为儒家天才的伏念,亦未有如此宏愿。
“子房志向远大,我不及也。”伏念轻声叹息。
“何谈大志?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传说罢了。如今长生者已不复存在,我不过是寄托一丝希望而已。”张良随意一笑。
伏念沉吟片刻,眼中闪过异彩,随即摒除杂念,身上剑意升腾,如浩荡天威,厚重而凛然。
“好剑意!”张良轻笑一声,周身剑意亦随之而起,厚重似山岳,却又隐含开天辟地之势,锋芒毕露,无可阻挡。
“请!”张良轻喝。
“请!”伏念横剑于身前,目光沉静而威严。
一时间,两人虽未动,但中间一丈之内草木翻飞、沙尘激荡,仿佛有无数剑影交锋,剑意弥漫,杀气凛冽。
就在二人即将交手之际,一股狂野、凶戾的气息自远处迅速逼近,另一道剑意直冲二人而来。
“来者是个高手!”张良与伏念心中同时判断。
尽管感受到来人气息强横,张良与伏念依旧不为所动,目光紧锁对方。两人以剑意相争,亦是以剑意论道。
就在此时,远处一道身影疾驰而来,浑身戾气汹涌,气势狂暴骇人。即便不抬眼去看,张良也猜到了此人身份。
七国之内,剑意如此凶戾霸道的,唯有黑剑士胜七一人。
近半年来,胜七名震天下,声威远在张良之上。他被称为农家叛徒,却屡次逃脱追捕,令农家束手无策。
当然,明眼人都看得出,农家并未真正全力围剿,否则别说一个胜七,就是十个也早已丧命。
这半年间,胜七横行江湖,不断挑战各路剑道高手。手持巨阙剑,剑下亡魂无数,成为当世少有的年轻宗师。
更耐人寻味的是,他不久前在齐国斩杀一位剑道高手,激怒当地贵族,被捕入狱,脸上刺下“死敕”二字。如今却现身秦国。
胜七一到,毫不犹豫地介入张良与伏念的剑意较量。但他不像二人那般切磋,而是直接以剑意发动攻击。
“好胆!”张良微怒,磅礴剑意直压胜七。
剑意比拼,既是剑道境界的较量,也是神魂之力的对抗。
张良与伏念的切磋重在交流剑道,未动真格,因此并无凶险。但对胜七的贸然插手,张良毫不留情。他的神魂之强,堪比赤松子那般高手,绝非胜七所能抵挡。
“哼!”胜七吃了个亏,闷哼后退。
“小猴子,揍他!”张良轻喝。
草丛中嬉戏的小猴子瞬间化作金光,直扑胜七。无论力量还是速度,小猴子都在胜七之上,对付他易如反掌。
另一边,张良已无心与伏念比拼剑意,长剑如流光般直刺对方咽喉。
“圣王剑法!”伏念大喝,同样挥剑迎击。
这一剑,双方均未留手,一出手便是压箱底的绝学。先前剑意交锋已让二人明白,寻常招式难分高下。
“叮!”
双剑剑尖精准相抵。
张良运转真元,沟通长生剑。刹那间剑威暴涨,锋芒毕露,寒意森森,将这一剑的威力提升三成。
伏念连退三步,长剑几乎脱手。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大秦:我的底牌是仙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