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说危险,其实此刻太子府中已无天泽等人的踪迹。天泽带着焰灵姬和驱尸魔早已离去,无双鬼被张良擒住,百毒王也只剩一口气。
若有危险,或许来自寒国朝堂内部,张良虽不十分忧虑,却也有所防备。
就在两人走到太子府中庭时,一道冷箭忽从暗处射向太子。
“哼!”
张良一声冷哼,剑光一闪,便将那支淬毒的箭矢击落。
他目光骤寒。
四公子韩宇派人刺杀太子,张良本可不过问,但此刻太子由他守护,若再遭不测,不仅他颜面尽失,张家亦可能因此获罪。
杀意自张良心头涌起。
远处树影间,一道矫健身影纵跃穿梭,又是数箭 。
“自寻死路!”
张良随手抓住两支箭,运起真元反掷而出。箭去如流星,比来时更快更猛。
射箭之人正是韩宇门下千乘,箭术高超,远战可敌半步宗师。然而面对张良随手掷回的箭,他却难以招架。
勉强躲开第一箭,第二箭虽被他格开,却震得他身形摇晃。
就在此时,一道寒光闪过,千乘还未反应,眉心已被洞穿。
那是张良以玄晶箭头炼制的暗器,专为应对远攻之敌。
“太子殿下,我们走。”
张良随口向几乎吓呆的寒国太子提了一句,对于先前击杀千乘之事,在他看来不过小事一桩,不值多提。
杀了千乘后,张良一路带着太子顺畅无阻地离开太子府。
太子府门前仍是重兵把守,但之前主持的韩非早已不见,卫庄和墨鸦也已离开。张良找到一名负责的校尉,平静说道:“太子已救出,你们护送他去王宫。”
“是!”校尉欣喜应命。护送太子入宫不仅轻松,更是大功一件,说不定能因此升官进爵,即便韩王无赏,也能在姬无夜面前留下好印象。
“张公子请留步!”太子此时已稍定心神,恢复思考,自然不会放张良离开。
“太子殿下还有何事?”张良淡淡问道。
“孤能保住性命,全靠张公子相救,日后必当重谢。”太子向张良行礼,他虽懦弱无能,却也不傻,看得出张良武功高强、出类拔萃,此时不拉拢更待何时?
张良只是淡淡点头,神情高冷,不多言语,转身仍欲离开。
“张良公子,请留步!”太子见他要走,急忙高声挽留。
张良勉强转身,嘴角微带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诮,平静道:“不知太子还有何事?”
“张公子能否护送孤入宫?”太子再次行礼请求。
张良故作沉吟,片刻后才道:“也罢,既然无事,我就送太子一程。”
于是张良随太子与数百名王宫禁卫一同前往王宫。
张良虽无心政事,却清楚韩王对太子颇为重视。太子虽无能,却顺从听话,又是寒国正统,继位本是顺理成章之事。
动了控制太子的心思后,张良便有意多接近他。不仅因为太子易于掌控,对张家在朝堂发展有利,更因太子能接触寒国王室的诸多资源。
修仙之道,财、侣、法、地缺一不可。张良仅有法门,伴侣与道场尚难强求,但“财”——也就是资源——却可借某些手段获取,比如通过这位寒国太子。
而要控制寒国太子,首先需多与之接触,这样在掌控他之后才不易引人怀疑。因此张良才故作高冷,演了一出欲擒故纵的戏码。
一路行来,张良依旧神情冷峻,颇有高手风范,而寒国太子惊魂甫定,也在整理思绪、平复心情,彼此言语不多。但在寥寥数语中,太子仍不时流露拉拢之意。
韩国太子笼络人心的手段实在乏善可陈,无非是钱财与美色,令人提不起兴致。
不久后,众人抵达宫门之前。
早有士兵提前通报,各方皆知张良已救出太子,正护送其返回宫中。宫门外,姬无夜、韩宇、韩非、张开地等人静候多时。
“太子殿下,已至宫门。”张良语气平静,“我便送到此处。”
“好,好,回到宫中就安全了,此番全仗张公子相助!”太子言辞恳切,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张良看出太子的谢意发自内心,神色稍缓,微微颔首。
“人已带到,交由诸位了。”张良含笑向宫门前众人说道。
见太子安然返回,众人神色各异。四公子韩宇虽面带笑意,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却未能逃过张良的眼睛。
寒暄过后,韩宇出声询问:“不知我义子千乘为何未归?”
“千乘?”张良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韩宇,直看得对方心中不安,方轻笑道:“未曾遇见。”
韩宇心头一沉,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千乘虽名义上是韩宇的义子,实为得力助手,如同左膀右臂。此次韩宇擅自行动,意图借机除去太子,并未征得张开地同意,而是私下派遣千乘执行。
如今太子平安归来,千乘却不知所踪。
“诸位,在下尚有要事,先行告辞。”张良淡然一笑,向张开地微微点头,不待他人回应,身形已如流光掠出,转瞬消失在长街尽头。
“好快的身法!”众人心中皆惊。
姬无夜目光愈发阴冷,望向张良离去的方向,杀意骤起。
“先护送太子入宫面见大王。”姬无夜冷声道。
张良无心理会他人想法,离开一段距离后绕行返回,悄无声息地潜入王宫。
夜色渐深,王宫内灯火通明,却因宫宇广阔,仍有些角落昏暗寂静,显得破败萧索。
张良循着对焰灵姬的感应,很快便在韩王宫中寻到天泽等人的踪迹。他们正藏身于一处荒废的宫殿之中。
“此地应是昔日郑国的旧宫。”张良略一思索便知此处来历。
韩国定都新郑,新为新建之意,郑即指郑国。
郑国曾是春秋时期首个崛起的诸侯国。第三任国君郑庄公雄才大略,堪称一代枭雄,使郑国称霸中原,当时甚至有“天下诸侯,莫非郑党”之说,可见其强盛。
然郑庄公之后,后世子孙再无这般人物。郑国在内忧外患中逐渐衰落,终为韩国所灭。
如今的新郑城是昔日郑国的都城,而寒国王宫也是由当年郑国王宫改建而成,还保留着不少旧日宫殿群。
天泽等人,此刻便藏身在这片郑国遗留的宫殿之中。
“嗯?有人?”
张良忽感异样,循着感应望去,竟见韩非与紫女二人也来到了这里。
“韩非果然非同凡响,总能凭一丝线索追寻到关键所在。”
张良心中暗叹,却并未惊动他们,只是悄悄向天泽等人靠近。
他任由天泽在新郑城中生事,正是想看看他究竟掌握了多少苍龙七宿的秘密。眼下,正是观察的最好时机。
这是一座荒废许久的旧宫,昔日的辉煌早已消散,四处积尘,杂乱不堪。天泽进入一座宫殿内部,似在搜寻什么;焰灵姬与驱尸魔则守在殿外,警惕四周。
张良微微蹙眉。这座宫殿位置偏僻,周围不见侍卫巡逻。夜深人静,空旷无人。焰灵姬尚好应对,但驱尸魔却不易对付。
倒不是他武功多高,而是他手段诡异,善用尸蛊。整座旧宫周围,遍布蛊虫。
这些蛊虫本身对张良构不成威胁,但它们感应极为敏锐。即便张良敛息功夫了得,连宗师高手也未必能察觉,却难以避开尸蛊的感知——它们感应的是活人生机。一旦靠近,驱尸魔便会察觉,届时再想窥探天泽的秘密就难了。
“早知如此,或许不该杀兀鹫,他应当知道一些内情。不过李开尚在,他应比兀鹫知晓更多,得回去问他。”
“只是兀鹫已死,天泽又是如何找到这郑国旧宫来的?”
张良心念转动,一边远远观察,盼天泽能找出关键之物。
忽然,他注意到驱尸魔神色有异。
“有人靠近。”驱尸魔低声说道。
“嗯?难道发现我了?不可能。”张良心中诧异。
“不急,等主人出来再作决断。”焰灵姬轻笑,目光投向与张良所在相反的方向。
张良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糟了,韩非这小子,难道是专程来给我添乱的?”
张良暗骂。他稍一分神,韩非与紫女竟已走到附近,且并未刻意隐藏气息,仍在低声交谈,这才被驱尸魔觉察。
“不过也好,有韩非搅局,天泽未必能仔细搜寻,或许我还能捷足先登。”张良自我宽慰道。
就在这时,旧殿中走出一人,正是天泽。他面容邪魅,蓝发红瞳,身后六根蛇头骨锁缠绕双臂、腰间与双腿,整个人散发阴冷邪异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天泽气势极强,丝毫不逊于卫庄与姬无夜,却又与二人风格迥异。
“又是一个宗师级战力。”张良心中判断。
宗师与宗师之下,简直是天壤之别。江湖流传一句话:宗师如龙,之下皆蝼蚁。
即便有半步宗师能与宗师短暂交手不落下风,可若三五个这样的强者联手对战一位宗师,最终仍将落败。
就像之前张良与姬无夜一战,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那一刻的张良都不输姬无夜,但他倾尽全力也只能短暂与之战平;若战局拖延,张良多半还是要败——这还是在姬无夜未尽全力的情况下。
望着天泽,张良心中微生警惕。
与百毒王、无双鬼不同,天泽确已突破至堪比宗师的层次,再加上他那些来自百越的诡秘手段,张良也不敢断言自己必胜。
尽管张良对天泽略感忌惮,但忌惮不等于畏惧——这世间还没有能让张良畏惧的存在。
静看天泽带着焰灵姬和驱尸魔离去,张良身形一闪,便已进入方才天泽所在的宫殿。
“当年郑庄公崛起迅猛,威震天下,不仅因郑国国力强盛,更因其拥有睥睨一个时代的武学修为。世人多好奇他力量的来源,如今看来,或许与苍龙七宿有关。”
“这郑国旧宫,早在被韩人占据时便已搜了不止一遍。即便还藏有什么线索,也定是深埋暗处,不会轻易显露。”
“天泽与姬无夜早有默契,本该助姬无夜颠覆韩国朝政,但他另有所图,能在此地停留的时间有限,未必能找到关键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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