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子却坦然道：“她天生体质特殊，能自行吞噬灵气，是我北冥吞天大道最佳传人。只是此体质过于霸道，若不吞噬灵气则体虚如病，放任吞噬又难以炼化。如今她每日皆在危机边缘徘徊，即便我悉心照料，数年后体质更强，后果难料。”
张良沉吟片刻，于识海中搜寻关于噬灵之体的记忆，思索解决之法。晓梦体质仅为残缺噬灵之体，较之原版弱上许多，若在修仙界尚可解，但在此界，张良亦无十足把握。关键在于，她究竟具备几分真正噬灵之体的特性。
“晓梦，过来让哥哥查看你的身体。”张良含笑对她说道。
话一出口，张良心头泛起一丝异样，这话听来似有歧义。他抬眼望向北冥子，见对方神情如常，方略安心。若放在后世，此言怕是难逃一顿责打。
“哼！”晓梦却没好气地瞪了张良一眼，仍自顾自地研究一旁的盆栽，毫不理会他。
张府之中，气氛一时凝滞。
张良很快便恢复从容，淡然看向北冥子：“前辈为丹药而来？”
北冥子也不遮掩，自袖中取出一枚丹药，正是聚灵丹。
“此丹虽用寻常药材炼制，却灵气充盈，性质温和，正合晓梦每日摄取灵气所需。”他缓缓说道。
张良点头，随即又道：“但随年龄增长，此丹效用会逐渐减弱，终将无效。”
“不错，”北冥子神色不变，“但我观此丹炼制手法极为高明，胜过我道家传承。若得灵药相助，或许能为晓梦争取更多时日。”
张良心中了然。自发现晓梦体质特殊起，他就猜到北冥子此行真正目的。以北冥子的身份，区区丹方还不值得他亲自前来。
只是张良摸不清北冥子对他炼丹手法的态度，更不知这位深不可测的前辈会如何行事。
北冥子的修为远超张良预料，原本以为道家最多派出天松子或逍遥子那等宗师级人物，尚在可应对范围内。
“小友不必多虑，”北冥子洞察他的心思，“老道并无恶意，更不会强取豪夺，还望小友能施以援手。”
“道家炼丹之术向来秘而不传，前辈不介意外传？”张良问道。
北冥子闻言轻笑：“谁说炼丹是道家独秘？此法自古有之，只是商朝时诸多上古秘法失传。我先祖老聃从残卷中推演创新，方成今日道家丹术。”
“而小友的炼丹之术，比我道家更为精妙，颇有上古遗风，机缘匪浅啊。”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张良心头一震。北冥子突然现身，又亲眼见他炼丹，若当真觊觎这炼丹之法，他该如何应对？
“小友宽心，”北冥子似看穿他的顾虑，“得上古传承是你的机缘，老道还不屑行强盗之事。”
“前辈德高望重，自然信得过。”张良表面含笑，心中却暗恼。这般悄无声息潜入府中，与盗贼何异？若非实力悬殊，他早就要出手教训。
“不过小友需知，”北冥子正色道，“老道虽不贪图你的传承，旁人却未必如此磊落。”
张良心中微凛，北冥子所说的其他人，显然是指与他同层次的存在，这些人张良目前一个也招惹不起。不过既然已经遇到了北冥子这个意外，张良日后自然会更加谨慎。
况且再过些时日，张良便能突破到通玄境，届时即便面对北冥子这样的高手，也未必毫无还手之力，总归能稍作抵挡。
“晚辈明白，多谢前辈提醒。”张良拱手一礼，语气恭谨。
北冥子这话不仅是提醒，更暗含警告之意。若张良不全力帮助晓梦，北冥子未必会像现在这般客气。
实际上北冥子也有无奈。他先前暗中观察张良炼丹与修炼时，并非没有动过强夺传承的念头，但见到离火金瞳后，却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北冥子推测张良确实获得了上古传承，不仅掌握炼丹手法，还习得上古修炼之道。道家虽也有上古 传世，但随着天地灵气日渐稀薄，这些 已难适应当今修行环境。
道家传承的上古 多经修改以适应当下，因此一份上古传承对道家而言虽珍贵，却并非必需。反倒是张良的炼丹术令北冥子颇为心动。
不过从离火金瞳来看，这炼丹术需配合特殊灵火方能施展。北冥子更看出张良的离火金瞳是后天修炼而成，必然需要特殊灵物辅助。即便获得 ，恐怕也难以让他人练成。
至于北冥子自己，修为已达如今境界，道途已定，自然不会转修其他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尚未真正了解张良 的玄妙，否则说不定会不惜代价强取。
权衡利弊后，北冥子终究没有违背本心行事。毕竟身为道家高人，品性终究不差。
这时侍女们鱼贯而入，奉上美酒佳肴。
“晓梦，来用膳了。”张良含笑对正在研究盆栽的晓梦说道。
晓梦像个小大人般迈步走来，规规矩矩地坐在席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糕点，悄悄咽了咽口水。
“先用膳吧，待我研究晓梦的体质，看看能否找到解决之道。单靠小聚灵丹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张良笑着说道。
“嗯。”北冥子微微颔首，慈爱地对晓梦道：“晓梦，吃吧。”
小丫头这才高兴地笑了起来，拿起糕点大口吃着，动作迅速却一点也没弄脏脸颊和衣裳，腮帮子鼓鼓的，模样十分讨喜。
没过多久，简单的一餐吃完，小丫头揉着肚子，看起来吃得有些多了。
“晓梦，让哥哥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张良露出最和善的笑容说道。
“不要！”晓梦白了张良一眼，似乎吃过饭后，对他态度稍微缓和了一点。
张良心中暗叹，果然不管长大后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还是威震天下的帝王，小时候都是个调皮鬼。
“晓梦，听话。”北冥子轻声说道。
“好吧。”晓梦这才不情愿地朝张良走去。
张良微笑着抱起晓梦，心里不由想到，我也是抱过晓梦的人了，就不知道这丫头长大以后还记不记得。
不过随即他就收敛了神色，认真起来，仔细探查晓梦的体质。
“果然是残缺的噬灵之体没错。”张良心中确认道。
这种残缺的噬灵之体不会无休止地成长，等到体质完全成熟后，对灵气的需求和吸引就会稳定在某个程度。
“嗯，还不算完全没救。”
仔细检查之后，张良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晓梦的残缺噬灵之体，最多在她突破到神海境时就会完全成熟，吸引灵气的速度将达到极限，体质对灵气的需求也会固定在这个程度。
但即便如此，要解决这个问题也不简单。
在晓梦修炼到神海境之前，噬灵之体会一直保持对灵气的强烈需求。一旦灵气不足，就会吞噬她体内真元和血肉中的灵气。
可如果放任体质肆意吸收天地灵气，晓梦根本来不及炼化，最终结果就是被灵气撑爆。
因此，在晓梦修行到神海境之前，必须服用大量灵药，以丹药中温和易炼化的灵气补充身体所需，同时还必须有高人出手隔绝她体质对天地灵气的吸引。
张良记得，原着中晓梦出师行走江湖时，应该是宗师极限的修为，距离神海只差一步。但这一步才是最难的，如果突破不了，晓梦最终也只能香消玉殒。
“晓梦的体质太过特殊，除非她能修炼到前辈这样的境界，否则体质对她的影响会一直存在。所以在这之前，她必须经常服用丹药。”张良放开晓梦，神情凝重地对北冥子说道。
事实上，经过张良推算，等晓梦达到宗师极限时，自己应该已经突破到神海境了，那时帮助晓梦并不困难。此刻张良心中已有打算。
如果只是晓梦一个人，张良或许会无偿相助，但有北冥子在旁，若不趁机讨些好处，岂不是太亏了？
所以张良面色沉重，装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以你炼丹的造诣，也不能一直保证她安全修行吗？”北冥子微微皱眉问道。
“这倒未必。在晓梦晋升宗师之前，我尚能持续炼制丹药助她修行；但一旦她突破宗师，所需灵气将大幅增长，所需灵丹也变得非比寻常。
此类灵丹不仅材料极为难寻，成丹率也极低。以我此前炼制的七星丹为例，成功率不足三成。而晓梦进入宗师后，每月至少需服用一颗类似七星丹这样的灵丹。
即便我的炼丹技艺有所提升，所需灵药数量依旧惊人。当今灵药稀缺，如何能保证持续寻得足够材料？”张良苦笑答道。
北冥子略作沉吟，片刻后开口：“也就是说，只要灵药充足，你便能保障晓梦的修行？”
“正是。”张良微微颔首。
晓梦在突破神海境后体质已完全成熟，无需再依赖丹药；而在晋升宗师之前，所需丹药不多，道家自身便可解决。
唯独在宗师阶段的修行，需大量灵丹支撑。
原着中晓梦出世时已达宗师巅峰，可见道家天宗必然为她提供了充足的灵药与灵丹。
以道家原有的炼丹水准尚能供给，若将这些资源交予张良炼制，损耗将减少数倍，他随手截留一部分，亦是可观资源。
更何况这是让道家天宗欠下人情的良机，张良自然要表现得十分为难，令北冥子深感他出力甚多。
“灵药方面，我道家略有储备，日后亦可慢慢搜集。”北冥子轻叹道。
“也好，总会有解决之道。”张良微笑，并不深究北冥子话中虚实。
“不知此类丹药你手中可还有余？”北冥子取出一枚小聚灵丹问道。
“确实存有一些。此丹名为小聚灵丹，正适合晓梦现阶段使用。”张良含笑应答。他与司徒万里合作时，仅上报五成炼丹成功率，私下截留一半，手中自然尚有存货。
只见张良开启室内一间密室，取出一只玉匣递给北冥子。
“此中是我积存的所有小聚灵丹，便全数赠予晓梦吧。”张良大方笑道。
“老道身无长物，却也不愿白受人情，此物赠你。”
北冥子毫不推辞地接过玉匣，并未查验，直接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朴木牌递予张良。木牌一面刻有古篆“道”字，另一面则为“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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