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一怔,随即明白他指的是张开地。张开地与魏无忌、吕不韦大致同辈,却始终不及二人风采,年轻时只能望其项背。如今老了,张开地专心修习养生 ,不问俗务,日子过得舒心自在;而信陵君奔波一生,到头来落得几分潦倒。
即便在魏国遭君王冷落,他仍不得不为魏国奔走劳碌。
张良随即带众人迅速上山,并关闭阵法。接待这三位来客已令他颇感疲惫,一早被拦下不得不应付,若再来访客,他实在不愿理会。
山上道场中,张良先安排徐夫子与信陵君稍作休息,实则也是借机分开三人。他们来历不同,所求各异,本不宜一同交谈,只是先前在山下无意间相遇罢了。
“田猛堂主,关于田言和田赐的问题,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眼下只能处理到这个程度。如果将来找到更好的方法,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张良找来田言和田赐,当面与田猛说道。
张良与田猛的弟弟田虎有过节,但这并不影响他与田猛的交往。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田猛虽在原作 场不久便过世,却是农家真正的重要人物,也是下任侠魁的有力竞争者,无论才能、武功还是人品,都值得敬重。
“多谢张公子。”田猛拱手致谢,心怀感激。
张良微笑道:“至于田堂主之前提到的合作,我有个提议。我需要各类灵药与灵材,不过寻常的就不必了。如果农家能为我提供二品以上的灵药与灵材,那么奇异楼的物品,农家可以按九成价格购买。”
“这……”田猛一时犹豫,并不愿答应。九成的确优惠很大,但只用二品以上的灵药灵材,实在不太划算。毕竟世间最常见是一品灵材,二品已十分罕见,三品更是可遇不可求。
“田堂主,我指的是奇异楼 售的二品灵丹与神兵。”张良补充道。
“成交!”田猛大笑,这样便不吃亏了。
张良售卖的丹药与神兵,利润至少五到十倍,即便如此,各国权贵与诸子百家仍争相购买,无人嫌贵。虽然大家都知道张良获利丰厚,却无人能模仿他的炼制之道。即便有人觊觎,也因张良自身实力强大、背后又有北冥子支撑,不敢轻举妄动。
九折对田猛来说,仍是张良赚得多,可是农家能比其他家低价入手,已是占了便宜,更关键的是与张良拉近了关系。
田猛此行任务超额完成,儿女的身体状况也有所改善,公私两全。知道张良不喜外人在山上久留,他很快带着田言和田赐告辞离去。
另一边,信陵君魏无忌带着一名护卫在道场中漫步。张良并不在意别人看见道场的一般布置,反正核心之处即便公开,也无人能懂。信陵君既然感兴趣,张良便让人带他四处看看。
至于徐夫子,他一心钻研铸造之术,上山后便埋头研究那柄从奇异楼购得的长剑,未曾停歇。
送走田猛后,张良找到了信陵君。此时信陵君正在山腰的私兵演武场旁观,场中三百私兵正操练不休。
见张良走来,信陵君问道:“张公子不介意我观看这些士兵训练吧?”
张良笑道:“无妨,前辈用兵如神,正好指点他们一番!”
魏无忌摇头道:“指点?你这些兵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实力非凡,军令严明,放眼天下也是顶尖的部队,哪还需要我的指点?”
张良解释道:“他们全凭丹药培养,真要论起来,还远远称不上精兵。”
张良很清楚,这三百私兵靠丹药和秘法催逼,单论个人实力,或许不输于当世最强的兵种,但离真正的精兵还差得远。
精兵绝不是仅靠训练就能练成的。不过张良对这些士兵本来也没抱太高期待,不指望他们历经百战、磨练成钢。
魏无忌点头道:“你说得对,他们不算精兵,哪怕个人实力再强,也顶多是护卫,算不上真正的兵。”
张良问:“此话怎讲?”
魏无忌答道:“因为所有精兵都有战斗的信念,靠着这个信念才能一次次拼死作战。你的士兵缺少这种信念,他们只为变强而练,而真正的精锐是为了杀敌和活命而练。”
张良沉思片刻,不得不承认魏无忌说得有理。
这些士兵张良并不十分看重,毕竟有道场阵法守护,不太需要他们出战。只是丹药充裕,才顺便培养起来。
张良沉默良久。
他虽不太在意这些士兵,但魏无忌的话却让他想到了更多。
不仅士兵如此,其他手下又何尝不是?
张良自己有清晰的目标——追求长生,探索修炼的尽头、天地的极限,但这个目标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他收拢手下,不过是为了保护家族和搜集资源。对待下属,张良宽厚大方,从不苛刻,但并未赋予他们真正的目标和信念。
就如魏无忌,他的门客都知道他要强大魏国、守护魏国,因此门客们也将这个信念当作自己的信念。
可张良的目标不能与他人分享,手下人也不可能都以长生为目标。张良不贪权势,不为国家,过着半隐居的生活,时间一长,手下人难免失去奋斗的方向。
现在还好,有外敌威胁,有奇异楼要守护,可将来呢?等到张良实力更强,不再惧怕任何敌人时,这些手下又该为什么而奋斗?
失去目标,他们就会失去锐气,最终沦为庸碌之辈。
“也许,我该为所有人树立一个共同的目标,让他们有奋斗的动力,让道场上下凝聚起来。”张良心想。
想到这里,张良展露笑容,向魏无忌郑重一礼:“多谢前辈指点!”
魏无忌并不清楚张良心中转过这许多念头,见他年纪轻轻便有这般作为,却依然谦逊纳谏,心中对他更为赞许。
张良确实由衷感激魏无忌,便诚恳问道:“前辈是想为自己寻求延寿之法?”
“不止为我,还有魏王。”信陵君语气平静。
张良微怔,随即笑道:“我听闻前辈率五国联军大败蒙骜后,魏王便心生忌惮,不仅收回兵权,致使合纵攻秦大计受挫,更将您排斥于朝堂之外。如今魏王年迈,前辈却仍愿救他,是认为有魏王在,魏国便能永固吗?”
“只要我在一日,魏国便不会亡。”信陵君傲然道。
他轻叹一声,又道:“可若魏王驾崩,太子继位,即便秦国不动手,我也难免遭受清算。如今的魏国,再经不起内乱。而我已至暮年,不愿再漂泊异国了。”
张良闻言亦叹息。七国权贵皆以保全社稷为首任,为此浴血沙场、耗尽心血,至死方休,信陵君如此,韩非亦如此。
但他心中认为,七国本同属华夏,纷争不过是内乱,并无对错之分。天下统一方为正道,长久战乱只会损耗中原元气。
“我为家祖寻访延年益寿之丹方已有许久,可惜材料难觅。近日方在奇异楼交易中凑齐几味药材,但此丹仅能延寿三年,且有一处弊端——服丹后三年期满必生机断绝,再无回天之力。因此最好在寿元将尽时服用。”
“每人仅能服一粒。信陵君若需要,我可为您炼制两枚,但请勿将此消息外传,可否?”张良含笑问道。
“多谢!”信陵君拱手致意,未再多言,也未提及报酬。
延寿丹药在此世间几乎无价,再多珍宝也难以换取。二人虽未商定价格,但以信陵君的见识与为人,绝不会让张良吃亏,反会为长远计,付出更多代价。
张良未明言成丹之期,与信陵君闲谈片刻后,便引他去见祖父张开地。两位老人故旧相逢,自有更多话语可叙。
随后,张良转至待客厅。徐夫子仍在端详从那奇异楼购得的长剑。
“徐夫子,可有所得?”张良笑问。
徐夫子抬头见他,缓缓收剑入鞘,沉声道:“你这炼制手法与铸造迥异,似另成体系,精深玄奥,老夫未能参透太多。”
张良笑而不语。
“老夫钻研铸造一生,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铸剑之术。今日得见,若不能穷其奥妙,死难瞑目。不知张公子要如何才愿传授此法?”徐夫子直言相询。
张良一怔,没料到徐夫子如此干脆。
“能否再让我看看徐夫子的控火之术?”张良含笑问道。
“这有何难,铸剑师大多修炼火属 。”徐夫子直接伸手,掌心跃出一簇炽热火焰。
但没过多久,张良便察觉徐夫子真气不继,火焰温度也随之下降。
“凭空生火的本事我不如张公子,这火焰我最多维持大半刻钟。老夫所长在于以此火驾驭炉火,感知并掌控炉温。”徐夫子收起火焰说道。
“徐夫子想必也看得出,我这一脉炼器术必须能驾驭火焰,否则难有成就。”
“不过徐夫子既已能御火,倒是符合我这一脉的基本要求。我可以传授铸造之法,但有一个条件。”张良笑道。
“请讲。”
“加入我奇异楼。这个条件,徐夫子应当能够理解。”张良继续笑道。
“老夫确实理解。若我要传铸剑之术,也只会传给墨家弟子。唉……”徐夫子轻叹摇头。
片刻沉默后,徐夫子说道:“看来我与这铸剑术无缘了。老夫绝不可能脱离墨家,加入奇异楼。”
“为何?”张良追问,“徐夫子身为铸剑师,入我奇异楼钻研铸造之道,有何不妥?”
“我是墨家弟子。”徐夫子只淡淡一句,语气却斩钉截铁。
张良无奈一笑,看徐夫子的神色便知,他绝不可能背弃墨家加入奇异楼。
徐夫子受墨家恩惠而入其门,如今虽向往更高铸造术,也不会为此脱离墨家,转投奇异楼。
张良轻叹,却也看出徐夫子重诺守信。即便不能让他脱离墨家,仍可请他为己所用,退而求其次亦无不可。
“徐夫子,可否容我探查你所修 ?请放心,我并无觊觎之意,只是想确认你是否适合修习我这一脉法诀。”张良沉吟后说道。
“可。”徐夫子简短回应,眼中却难掩欣喜激动。
不知为何,此时的徐夫子仿佛回到了初学铸造之时,那般忐忑,又那般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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