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中,四下无人。
睚眦撩起自己的衣袖,他的右臂上隐隐发着金光,随后他的十根手指忽然延长,看上去坚硬无比。
他伸出利爪,捕杀野鸡,很快,睚眦抓着一只鸡离开了这片树林。
霸下已经将鸱吻平放在榻上,帮她把袜子脱掉,一边揉着鸱吻的脚一边焦急地看着门外,见睚眦拎着一只鸡回来,霸下赶紧将门打开。
睚眦快速走到鸱吻身边,用利爪划破野鸡喉咙,直接对着鸱吻的嘴巴,企图放血给鸱吻吃下。
鸱吻紧闭嘴唇,表示拒绝。
睚眦强硬撬开鸱吻的嘴,灌下血,渐渐地,鸱吻平静下来。
霸下这才松了口气,给鸱吻盖被子,没想到鸱吻忽然开始颤抖,手镯上的光依旧没有增亮。
霸下和睚眦都愣住了。
睚眦:“血开始失效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霸下慌忙摇头。
鸱吻勉强笑:“没事的,睚眦阿兄,挺一挺就过去了。”
还没等霸下说完,睚眦果断划破手腕,给鸱吻饮血。
少顷,鸱吻恢复平静:“睚眦阿兄,九昱阿姐呢?她是我新认识的姐姐,我刚刚还没来得及跟你介绍呢,她可厉害了。”
不等鸱吻说完,睚眦便包扎好伤口,嘱咐霸下照顾鸱吻:“你好好休息。”
鸱吻顿时很失落:“睚眦阿兄,你回家好不好?我有好多好多话,想随时都能跟你说。”
睚眦:“闭上嘴巴!先好好休息。”
鸱吻:“阿兄!”
睚眦点鸱吻睡穴:“乖。”
鸱吻这才睡着。
睚眦忽然将霸下推出门外,将门紧紧堵住。
霸下在门外敲着门,焦急询问:“睚眦阿兄,你怎么了?”
睚眦忽然痛苦呻吟,蜷缩身体,变成半妖之身,右手臂弯上泛着弱弱金光,一双黑瞳也变成阴阳眼,透露着些许难过。
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天,阿母穿着她最心爱的红袍子,还特意化了很美的妆容。
她告诉睚眦,她要带睚眦去看望自己的阿父。
本该是团圆的一天,可在不周山,他却看到阿母伤心地流泪了,他还听到其他小妖在窃窃私语。
妖:“睚眦,他的阿母是人类,他就是个半妖,你们看他的眼睛,他根本不是龙子,他不配在这里玩!他的阿母也要滚出九间堂!”
睚眦看不得阿母的眼泪,也听不下这些话,于是伸出利爪,欲杀小妖。
忽然一只手按住睚眦肩膀。
年少的囚牛看着睚眦:“先祖赐予我们力量,而力量的武器不是用来杀人的。”
幼年睚眦十分委屈:“他们骂我是半妖!”
囚牛:“龙鳞,找到龙鳞,变成龙,就再也没有人可以说你了。”
幼年睚眦半信半疑:“什么是龙鳞?”
睚眦挣扎着,站起来,恢复了平常的样子,霸下破门而入:“睚眦阿兄,你还好吗? ”
睚眦什么都没说,又一次默默无语地离开灵阙。
回到酒肆,睚眦却发现九昱还在。
睚眦提防:“你,怎么还没走?”
九昱指着桌子上的一些药品和一盆热水:“我备了些热水和伤药,或许用得上,想看看鸱吻姑娘怎么样了?”
睚眦看看鸱吻在自己手上留下的挠伤:“她没事了,你可以回了。”
九昱看到睚眦身上有血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九昱心里清楚。九昱绝非长舌之人,三爷放心。”
睚眦没有说话。
九昱:“鸱吻这孩子单纯可爱,总能让人不由自主地喜欢她,想要保护她。既然叫我一声阿姐,我就把她当阿妹。”
说完,九昱抚着心口离开。
睚眦回到卧房,发现了钱袋的一角,睚眦有些奇怪,将钱袋拿出来,闻了一下:“原来,是鸱吻。”
睚眦若有所思。
春日晚风微凉。
九昱回到归苑才发现禺强也在,九昱正想发火质问,大黄来传话:“姑娘,那个梁成山又送东西来,这回连人也送来了。”
禺强:“呵,九昱姑娘魅力不凡。”
还没等九昱开口,禺强自己便说:“我知道,我回避。”
九昱却说:“这次不必。”
禺强有些诧异,随后九昱又示意大黄唤梁成山进苑。
梁成山刚进大门,便看到远处九昱和禺强在吃茶,有些诧异:“北都富商禺强?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也与九昱相识?”
随后又传来九昱和禺强的笑声。
九昱:“禺爷所言当真?此利好消息来得太及时了。”
梁成山放慢了脚步,侧身躲在假山石后偷听。
禺强:“最近为了官盐选拔之事,很伤脑筋吧?”
九昱叹息:“竞争太厉害了,我一个小女子初入北都,处处受人掣肘。唉,其中艰难,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仅是梁家的商行,我都……”
禺强:“还有你禺哥我在呢,愁什么?官盐选拔只是入北都的一个跳板,在这北都城里,比官盐更赚钱的事儿还有一大把呢。”
九昱恢复笑容:“也是,官盐之利计其长远,得慢慢儿来。若论短期暴利,这比官盐诱人多了。得此机遇不易,九昱可全仰仗禺哥您了。”
随后禺强语气变低,梁成山踮脚听:“什么生意,有那般诱人暴利?莫非……”
禺强:“咱们一见面,就觉着投缘。这世上能合我眼缘的本就不多,自当珍惜,不必客气!”
九昱:“那阿妹便不客套了,明日开始。”
禺强:“好。”
假山后的梁成山听不到,暗自焦急:“怎么也不说清楚?”
禺强侍从上前:“爷,跟卖家约了见面,时辰快到了。”
禺强起身:“妹子,先走一步。”
九昱起身:“我去送您。”
禺强:“请留步。”
九昱微笑:“静候佳音。”
禺强和九昱都看了一眼假山石,笑着离开。
梁成山见禺强越走越远,刚一回头,却见大黄正盯着自己看,可把他吓了一跳。
大黄假装刚碰上梁成山:“梁小爷,您怎么在这儿呢?刚刚请您去偏厅,偏厅却不见您的影儿,可让小的好找啊。”
梁成山有些尴尬:“这府中假山石十分有风骨,故而……呃,欣赏欣赏。”
说话间,九昱也从远处走来:“梁小爷,我归苑风景如何? ”
梁成山正色:“美,美景之处必有美人,美人必然有秘密。”
九昱故作紧张,又假装镇定:“秘密?”
梁成山:“别嫌本人误听啊!九掌柜和禺爷合作,野心不小啊。”
九昱:“梁小爷说的是这事儿啊。都是生意人,合作一番有何不妥?”
梁成山:“什么样的生意,其短期暴利,比官盐之利更大。”
九昱笑了一下:“梁小爷,听到的不少啊。”
梁成山但笑不语。
九昱:“如今生意不易,好不容易攀上了禺爷这样的高枝儿,还请您高抬贵手,别把我们私自囤积药材之事透露出去。”
梁成山内心窃喜一下,便略知一二。
如果自己猜得没错,禺强和九昱商量的应该是囤积药材之事。
梁成山看着眼前的九昱,她攀完了灵阙,这会儿又来攀富商禺强,果然如他所料,不过是一个只会攀高枝的黄毛丫头而已,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而且脑子也不是很灵光啊,一句两句便把家底都交代了。
想到这些,梁成山忍不住嘴角露出了笑意:“囤积药材可是触犯律法之事。”
九昱也是不紧不慢,顺手将手上的玉镯拿下来,递给梁成山:“禺爷的人传来消息,今年惊蛰,河东连日雨水连绵,水位上升,过些日子恐有水患。届时流民逃亡,疫病四散,正是急需药材的时候。彼时抬高药价,绝对是笔大买卖。所以,我商行的周转银两已经抽出来购买药材了,这个玉镯,聊表心意。”
梁成山不接玉镯,直接抓住九昱的手:“我又不是个娘们,要这玉镯有何用。”
九昱抽回手,警觉问道:“那您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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