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旭动作很快,当晚就向苏棠欢禀报结果。
“熊进的父亲欠下的是金鳞楼的赌债,一共一千两。他爹去世后,住的宅子被赌坊收走了。母子近一年陆陆续续还了一百两,金鳞楼经常派人来追债,母子日子过得很苦。”
他顿了顿:“其实,本金也就两百两,利滚利成了一千两。”
苏棠欢瞪大眼睛:“他爹用两百两银做本金去赌?倒欠一千两?不可能啊。马车夫月俸才多少,存上大半辈子都没有两百闲钱吧?他怎可能拿去赌呢?”
熊进母子一年还了一百两最少扒成皮啊。
他们这样的一家子一年花销最多二十两,不吃不喝都难凑到一百两。
苏棠欢沉吟半晌:“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小的也觉得可疑,已找了金鳞楼里的眼线正在查。”
金鳞楼还有眼线?
不愧是太傅大人。
苏棠欢心情稍松。
“好,一定要查出来是怎么欠下的。按理,赌坊应当会记账,查下他爹每次欠的金额是多少,两百两分几次输掉的,这是证据。”
常旭眼底滑过一丝敬佩:“好。”
她转身进卧室取了五十两递给他:“帮我交给百草居,让花陌替他娘看看病。”
“用不着这么多啊。”
“你给花陌二十两,要用最好的药。剩下的你去看看他住的地方什么情况,缺什么给添置一下,柴米油盐买上些。”
常旭只好说:“……是。”
大少奶奶太善良了啊。
他走后,苏棠欢去苏念屋里。
将熊进爹欠债的事情和她说了。
苏念大惊:“啊,他爹欠这么多赌债啊,我还怀疑熊进哥哥赌博呢。每次他娘亲病重,他都没钱,帮他多少都好像不够一样。要不是因为熊进哥哥救过我,我可能都不会再借钱给他。”
苏棠欢颔首:“但我觉得事有蹊跷,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本金去赌呢?另外,他若真欠了这么多银子,赌坊为何要打死人呢?让他活着还钱不好吗?”
苏念深以为然:“也是哦。”
姐妹俩托腮望天,陷入沉思。
……
两天后。
常旭已查清熊进的事情,带着惊天霹雳的消息前来禀报。
“赌债其实不是熊进他爹欠的,而是郑家二爷欠了赌债。”
苏棠欢惊愕:“啊?郑家二爷,是我那所谓的姑父吗?”
常旭点头:“其实本金的确仅两百两,按赊账利息,赌坊要他还五百两。郑家二爷气不过,就与赌坊人打了起来。熊进他爹陪他去的,他挡在二爷身前想劝架,谁知二爷抄起椅子就朝对方砸去,椅子却正好砸在熊进他爹的脑袋上,脑袋开了花,当场就死了。”
苏棠欢目瞪口呆。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事情。
“既然是郑老二欠的,怎么赌债又落到熊进他爹头上了?”
“因双方都害怕麻烦。”
常旭脸一沉:“赌坊怕郑二爷报官,人虽不是他们砸的,可毕竟发生在他们赌坊。郑二爷再不济,也是荥阳郑氏人,真要找麻烦,赌坊也得脱层皮。而郑二爷怕打死人影响官声。赌坊给他出了个损招,与郑二爷达成协议,他给赌坊五十两银子当封口费,剩下的赌债一百五十两,翻倍成为一千两,栽赃在熊进他爹头上,让熊进母子两当牛做马还钱。他们做了个假的借条,拿着熊进他爹的手摁了手印。”
苏棠欢噌的一下站起来,怒火中烧。
“他怎能如此恶毒?熊进一家月俸加起来不过一百文!打死人了,还不让他的家人活?”
常旭见惯这种事,倒是没她这么激动:“账本找到了,每次郑二爷赊账都是他亲自画押,每一笔都清清楚楚。花点银子,也有人愿意作证。”
苏棠欢肺都要气炸了。
但,若只为了熊进的事情找郑二爷和金鳞楼解决问题,姑母就知道她找熊进做事了。
她是想让熊进成为郑氏身边的钉子。
而且,他们母子风雨飘摇,怕是经不起风浪。
她在屋里,来回踱步,想了想。
“金鳞楼干这种事不止这一桩吧?否则,也不会想出这么恶毒的招数来,作假也毫无顾虑。”
常旭脱口而出:“这种地方这类事很多,各种各样的,还有更残忍的,断手脚买儿女挖眼……”
忽然话音戛然而止,有点太血腥了啊,不适合说给大少奶奶听。
苏棠欢气得深呼吸。
“若只盯住郑老二的事情,根本堵不住这种罪恶的漏洞。”
她一边踱步,一边分析:“官员赌博加上打死人这条,他的官职定被撸掉,再加上连续三年被评了个下等,从此他永远别想再做官了。他好色祸害郑府养的女子,姑母也会帮他嫁祸人。若是我们找郑老二,姑母定会为保住他用银子息事宁人。结果就是郑老二这个畜生依旧逍遥,继续害人!”
姑母也是帮凶,同样恶毒!
她不想便宜这对恶毒夫妻。
常旭看着大少奶奶的眼神多了几分敬意。
大少奶奶可不是闺阁女子那么简单啊,不仅乐善好施,助人为乐,还嫉恶如仇,能冷静分析利弊。
难怪夫人和大人都接受她了呢。
“二郎君在不在府里?”
“在的,但有客。”
“无妨,有客我就在外面等着。”
因听说有客人,苏棠欢换了套比较正式的素色襦裙,又正式梳了个倭堕髻,仅带常旭去了纪衍的院子。
院里的小厮说纪衍在听松阁会客,两人便直奔书房。
常丰守在外面,苏棠欢走近没等他开口,便低声道:“不用通报,我就在外面等着。”
免得纪衍觉得她不识趣,明知有客还跑来打扰。
常丰觉得不妥,低声回:“主子见客都得谈很长时间的,要不大少奶奶先回去歇着,完事了小的差人去请您?”
“无妨。我正好在这走走。”
常丰想了想,命人将廊下红柱子间的横木擦干净,放了块方形软垫。
“大少奶奶,您坐这吧。”
那日她晕倒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大少奶奶身子骨不好,站久了会累着。
苏棠欢也就不多说,背对屋内面朝花园坐在廊下。
正好,面前就是一棵高大的金桂树,双手撑在大腿边,仰头去看。
屋内,纪衍正与裴知舟商谈着事情,自然看到了外面的动静,抬眼透过窗棂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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