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目光如同实质，带着帝王的威压与审视，牢牢锁定在李文渊身上。满朝文武，或惊愕，或质疑，或冷眼旁观，都在等待这个角落里的七品小官，会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恩宠”与考验。
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大殿角落铜鹤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青烟，还在无声扭动。
李文渊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但大脑却异常清醒。脑海中三个选项清晰浮现，利弊一目了然。退缩或附和，或许安全，但将彻底失去这次难得的机会，之前好不容易营造的一点印象也会付诸东流。唯有迎难而上，展现出超越常人的见识，才有可能在这龙潭虎穴中，杀出一条路！
“选项三！”他在心中默念，做出了决断。
【指令确认！启动策略辅助……基于宿主现代管理知识及本位面实际情况，生成框架性建议核心要点……】
一股清凉的气息仿佛流入脑海，瞬间抚平了最后一丝紧张，让他的思维变得更加清晰、敏锐。他微微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沉静与自信。
他再次对着御座方向躬身一礼，声音清朗，不卑不亢：
“陛下垂询，臣惶恐。臣初入朝堂，于漕务细则确系生疏，不敢妄言具体方略。然，臣尝闻，‘治大国若烹小鲜’，万事万物，其理相通。观今日漕运之困，犹如河道淤塞，非一日之寒，亦非一隅之弊。臣愚见，或可从‘明责、通络、立信、权变’四端，略陈管见，以供陛下与诸位大人参详。”
他没有直接回答如何清淤、如何惩治胥吏，而是另辟蹊径，提出了四个原则性的方向。这既避开了他不熟悉的专业细节，又展现了一种高屋建瓴的思考方式。
“其一，明责。”李文渊条理清晰地阐述，“可仿军中之法，设‘漕运节点时限’。自漕粮起运，至抵达京师或边关，划定关键枢纽、州县，明确其负责河段之通行时限。何处延误，责任便在何处，清晰明了，避免互相推诿。逾期者，其主官当受严惩；提前畅通者，亦可酌情褒奖。如此，责权清晰，方能令行禁止。”
这是将项目管理的节点控制思想，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语言表达出来。
“其二，通络。”他继续道，“信息不畅，则如盲人摸象。可于漕运沿线关键节点，设立直通中枢的急递铺或专用信使，不分昼夜，随时将河道通行状况、船只拥堵情形、地方有无刁难等情，以最快速率报予朝廷及漕运总督。使中枢能实时掌握动态，而非待问题积重难返方才得知。信息畅通，方能决策于千里之外。”
这借鉴了信息反馈机制的理念。
“其三，立信。”李文渊目光扫过刚才争论不休的官员，“胥吏盘剥、漕帮掣肘，根源在于‘利’字，亦在于‘法’之不彰，令之不行。除严查重惩之外，或可考虑设立‘漕运畅通榜’，每月张榜公布各州县漕船通行效率，对廉洁高效、畅通无阻者，不仅褒奖其主官，亦可适当减免其部分税赋或给予其他实惠，以示朝廷鼓励。惩恶与扬善并举，方能重建漕运秩序之‘信’。”
这是引入了绩效考核与正向激励的概念。
“其四，权变。”他最后说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如今北境军情紧急，漕运主干道堵塞，或可考虑临时启用海路，分流部分粮草，虽风险稍增，但可解燃眉之急。亦可动用官仓存粮，通过陆路驿道，优先保障北疆军需。多条腿走路，总比困守一途，坐视局势恶化要好。”
这提出了风险对冲和备用方案的思路。
李文渊语速平稳，将这四个框架性的建议一一阐明。他没有引用艰深的经典，也没有纠缠于具体操作，而是用相对通俗易懂的语言，勾勒出一种解决问题的系统性思维。
整个大殿，再次陷入了一片奇异的寂静。
许多官员都愣住了，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李文渊提出的这四点，听起来似乎……颇有道理？尤其是“节点时限”、“信息直通”和“畅通榜”这些想法，新颖而切中要害，为他们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就连之前对李文渊抱有敌意的一些官员，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的思路，确实与众不同，有其独到之处。
翰林院队列中，徐学士等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们本以为李文渊会出丑，没想到对方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言之有物、甚至隐隐超出他们认知范畴的见解！这让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端坐龙椅的皇帝，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惊讶和……兴趣。他手指敲击扶手的动作停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李文渊，缓缓开口道：
“明责、通络、立信、权变……李卿此言，倒是别开生面。”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在大殿中每一个官员心中炸响！
陛下竟然……认可了？！虽然只是“别开生面”四个字，但这已是极高的评价！意味着李文渊的提议，至少引起了皇帝的重视和思考！
“李侍读年纪轻轻，能有此等见识，实属难得。”皇帝的目光扫过下方群臣，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漕运之事，关系国本，确需跳出窠臼，另寻良策。诸位爱卿，以为李侍读所言如何？”
这一问，直接将李文渊推到了风口浪尖。
赞同他？那等于承认自己这些老臣之前争论的都是废话，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反对他？可皇帝明显表现出了兴趣，而且李文渊说的确实在理，强行反对，只会显得自己固步自封，嫉贤妒能！
一时间，不少官员面面相觑，竟不知该如何接口。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绯袍、气质阴鸷的官员出列，正是之前曾与周通判交往甚密的都察院副都御史，秦桧（按照大纲设定）。
秦桧对着皇帝躬身道：“陛下，李侍读所言，听起来固然新奇。然，漕运涉及河道工程、地方行政、军需调配，千头万绪，复杂无比。李侍读久在地方，或对县务熟悉，然于国家漕运大政，恐只是纸上谈兵。其所言‘节点时限’、‘信息直通’等，看似有理，实则施行起来，牵涉众多，恐难以落地，反会扰乱现有章程，徒增混乱。臣以为，还是当以稳妥为主，责令漕督及地方官尽力疏通为宜。”
他这话，看似老成持重，实则全盘否定了李文渊的建议，扣上了“纸上谈兵”、“扰乱章程”的帽子。
李文渊心中冷笑，知道这是对方阵营的反击来了。他正欲开口辩驳，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政见遭遇权臣质疑与打压，辩论局势恶化！诸天随机坑爹系统启动紧急话术支援！现提供以下反驳选项，请宿主择一执行：】
【选项一（N卡）：低头认错，承认考虑不周。表示自己年轻识浅，所言只是臆测，请陛下和秦大人恕罪。奖励：【前功尽弃】大礼包。】
【选项二（R卡）：激烈反驳，指责秦桧保守。直接攻击秦桧固步自封，阻碍革新，将争论升级为人身攻击。奖励：【朝堂公敌】成就进度+50%。】
【选项三（SR卡）：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利用秦桧“稳妥”之说，反证现有“稳妥”之法已失效，强调“权变”之必要，并举例说明简单易行的试点方法，化解“难以落地”的指责。奖励：【诡辩之环】碎片x1，皇帝好感度微量提升。】
没有丝毫犹豫。
“选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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