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感觉自己像是在深海里沉溺了许久许久。
意识如同破碎的浮木,在冰冷和黑暗中载沉载浮。
耳边是持续不断的、沉闷的嗡鸣,像是坏掉的收音机卡在某个频段。
身体感觉不到任何存在,只有一种被彻底掏空、连骨髓都被抽干的极致虚弱。
不知过了多久,那令人窒息的黑暗才缓缓褪去。
首先恢复的是听觉。
那恼人的嗡鸣声逐渐减弱,被一种极其轻微、规律的“滴…滴…”声取代。
然后是嗅觉,一股熟悉的、冰冷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丝极淡的、如同初雪般的冷冽气息,钻入鼻腔。
是深空科技VIp病房的味道。
还有…陆泽的味道。
这个认知像是一根针,轻轻刺破了混沌的意识泡沫。
林晚极其艰难地、如同推开千斤闸门般,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视野先是模糊一片,只有柔和却不带暖意的顶灯光晕。
她眨了眨眼,视线才慢慢聚焦。
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那片熟悉的、毫无温度的银灰色天花板。
她正躺在那张堪比冰棺的悬浮治疗舱里,身上连接着几根熟悉的管线,监测着生命体征。
周身的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那“滴…滴…”声正是来自心跳监测。
她没死?也没变成“门”的养料?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全身各处就如同商量好了一般,开始传来抗议般的酸痛和无力感。
尤其是脑袋,像是被重型卡车反复碾压过,又像是通宵赶了十个甲方方案后的濒死状态,钝痛伴随着强烈的空虚感。
她试图动一下手指,却发现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喉咙干得冒烟,火烧火燎的。
“水…” 她下意识地发出一点气音,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话音刚落的瞬间——
治疗舱侧面的一个机械臂无声地滑了过来,顶端的一个小吸管精准地递到了她的唇边。
林晚:“……”
这该死的、无处不在的、冰冷的科技关怀!
她费力地吸了一小口。
是温度恰到好处的清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稍微缓解了那火烧火燎的感觉。
喝了水,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她开始转动眼珠,打量四周。
病房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陆泽不在。
那个总是神出鬼没的陈博士也不在。
只有冰冷的仪器和她作伴。
她试着回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枯井…恐怖的吸力…体内那股突然苏醒的、冰冷古老的力量…还有陆泽那句震惊的“是你…?”
那句“是你…”是什么意思?他认出什么了?认出她体内那个印记的来历了?还是…别的什么?
无数疑问在依旧钝痛的脑海里盘旋,却找不到答案。
就在这时,病房门无声地滑开了。
林晚下意识地紧张起来,以为是陈博士来给她做“后续研究”了。
然而,进来的却是陆泽。
他依旧穿着那身黑色的长风衣,但里面的病号服似乎换过了,更整洁一些。
左手重新缠上了干净的绷带。
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在老宅时的摇摇欲坠,似乎稳定了一些。
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难以化开的疲惫,以及…一种林晚看不懂的、极其复杂的沉思之色。
他手里拿着一个光屏平板,正低头看着上面的数据,眉头微锁。
看到林晚睁着眼睛,他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走到治疗舱边,目光落在舱内显示屏的各项数据上。
“醒了。”
他开口,声音依旧是那副冰冷的调子,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生命体征基本稳定。精神力透支严重,需要静养至少48小时。”
林晚没力气跟他斗嘴,只是用眼神表达着“老娘这样都是谁害的”的控诉。
陆泽似乎接收到了她的眼神信号,但完全无视。
他的视线从显示屏移到林晚脸上,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在她毫无血色的嘴唇和虚弱的神情上停留了一瞬。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林晚差点惊掉下巴(如果她还有力气的话)的事情。
他极其自然地将手里那个光屏平板…递到了林晚的面前。
屏幕上显示的,不是什么复杂的数据或研究报告,而是…一份菜单?!
一份看起来就很高档、图文并茂的…病号营养餐菜单?!
上面罗列着各种粥品、汤羹、精致的面点…甚至还有饭后甜点?!
林晚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失血过多出现了幻觉。
资本家给她递菜单?太阳打西边出来八百回了吧?!
“选。”
陆泽言简意赅,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让她选明天会议的ppt模板,“补充体力。尽快恢复。”
林晚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目光在那些看起来就很好吃(而且很贵)的菜品上扫过,最终落在了一碗熬得金黄浓稠的鸡汤粥和一块看起来软糯诱人的奶香南瓜糕上。
她努力抬起一根手指,虚弱地指了指那两样。
陆泽看了一眼,没什么表示,只是在平板上操作了一下,似乎完成了点餐。
然后,他把平板放到一边,目光重新落在林晚身上,语气依旧公事公办:“关于老宅发生的事情,以及你最后…压制‘门’能量的异常表现,我需要一个详细的报告。”
来了来了!果然还是为了研究!刚才的菜单只是糖衣炮弹!
林晚心里的小人立刻竖起警惕的旗帜。
但她现在虚弱得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有气无力地说:“报告…等我…能坐起来…再说…现在…脑子是团浆糊…”
这是大实话。
她现在回忆刚才的细节,都感觉头痛欲裂。
陆泽似乎也没指望她现在就能给出答案。
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延期。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林晚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最后爆发出的那股能量…”
陆泽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的脑袋看清楚,“其频谱特征和能量层级…远超之前任何一次记录,也远超‘深渊侵蚀’的理论上限。
甚至…短暂地压制并‘驯服’了那道不稳定的‘门’。”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科研人员的探究和一丝难以置信:“那种力量…不属于你。它是什么?”
林晚被问得哑口无言。
她怎么知道那是什么?!她也是受害者好吗!被那力量抽干的感觉可一点都不好受!
“我…我不知道…”
她实话实说,眼神茫然,“就是…感觉…身体里有个更凶的东西…被吵醒了…然后…发了下脾气?”
这个形容虽然离谱,但却是她最直观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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