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天的日头已过了中天,太卜司外那棵老槐树下的阴影缩了又缩,镜墨姚脚边的青石板被她无意识地碾过数次,鞋尖都蹭出了些微白痕。
她从太卜司出来时,小符玄还笑着打趣“恒天大人定不敢让你久等”,可这一等,竟是将近一个时辰。
风卷着街上的喧嚣漫过来,卖糖画的铜勺敲出叮当声,说书先生的醒木拍得震天响,偏生衬得她身边这方小天地格外安静,安静得能听见自己越来越沉的呼吸。
镜墨姚终于按捺不住,猛地从腰间摸出玉兆——那是恒天特意买的最新款,触手温凉,此刻却被她攥得发烫。
点开与“恒天”的聊天框,她的指尖在光幕上飞快滑动,带着点泄愤似的力道。
先是一连串小猫炸毛的表情包:雪白的猫崽弓着背,尾巴竖得像根旗杆,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溜圆,胡须都气得翘了起来;紧跟着是小猫爪子拍桌的动图,木桌被拍得“砰砰”响,连带着屏幕都仿佛震了震。
最后,她盯着输入框看了三息,恶狠狠地敲下五个字:“恒天,你完了!” 发送的瞬间,玉兆的光晕晃了晃,像是替她泄了半分火气。
将玉兆塞回腰间的锦囊时,她故意用了点劲,锦缎摩擦着玉佩发出细碎的声响。
“可恶的恒天,”她对着空气跺了跺脚,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扫过耳尖,“说好要去看新开的香料铺,还要去尝西街的桂花糕,竟敢放本姑娘鸽子!” 阳光落在她微蹙的眉峰上,将那点恼怒映得格外分明。
她转身朝长乐街的方向走去,脚步故意迈得又快又重,裙摆扫过石板路,带起细小的尘埃。
“不等了,”她咬着下唇小声嘀咕,“让他来了找不到人,急死他才好!” 可走了没几步,眼角的余光却总忍不住往身后瞟,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另一边,恒天几乎是一路疾奔而来。等他赶过来时,太卜司外早已没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扶着老槐树喘了口气,青色的龙角在阳光下泛着焦急的光泽,“完了”,他低咒一声,循着记忆里镜墨姚的喜好,快步朝长乐街里追去。
长乐街向来热闹,此刻更是人来人往。恒天的目光在攒动的人头中飞快扫过,终于在街角的首饰摊前定住了。
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正站在摊位前,指尖轻轻拂过一支嵌着珍珠的发簪,侧脸在阳光下柔和得像幅画。他心头一松,随即又涌上愧疚,快步走过去,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喘息:“墨姚!”抱歉,来晚了!
镜墨姚的手猛地一顿,那支发簪的珍珠在她指尖微微晃动。她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结了层薄冰,“司鼎大人。” 她刻意把称呼咬得清晰,“不必道歉,您日理万机,忘记了时辰也是常事。”
她的目光从他微微起伏的胸膛扫过,落在他额角的薄汗上,声音却依旧淡淡的:“我不过是个云骑军骁卫,哪敢管龙尊大人的安排啊。”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朝街内走去,只是那脚步却比刚才慢了许多,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住了似的,每一步都迈得有些犹豫。
恒天听着她的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看着她故作疏离的背影,抬手揉了揉眉心,懊恼得不行——当时就该早点丢下手头的事赶来的。
可当他注意到她那慢悠悠的步伐时,嘴角却忍不住悄悄勾起一抹笑。这笨蛋,还是这么口是心非。
他快步追上去,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停下,忽然伸出双臂,轻轻将她圈进怀里。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清冽的龙息混着淡淡的药香萦绕在她鼻尖,“墨姚,对不起,”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真诚的歉意,“让你等这么久,是我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信我,好吗?”
镜墨姚的身体僵了僵,随即猛地转过身,从他怀里挣出来。她抬起头,红眸里还带着点没散去的傲娇,却没了刚才的冷淡,“龙尊大人你说这些,自己难道不觉得肉麻吗?”
她哼了一声,却在看到恒天紧张的眼神时,嘴角悄悄弯了弯,“不过……这次就勉强原谅你了。” 说着,她缓缓伸出手,指尖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
恒天眼睛一亮,立刻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微凉,被他温热的掌心一裹,渐渐暖了起来。
两人相携着走在长乐街上,阳光透过两旁的屋檐洒下来,在他们脚边投下交叠的影子。远处的桂花糕香气飘了过来,镜墨姚的脚步顿了顿,恒天立刻会意,笑着握紧她的手:“走,先去尝桂花糕?” 她没说话,只是红眸里的笑意,却比阳光还要暖。
毕加索尔星系的无名星球上,星舰悬浮在低空,舱内的舷窗正对着下方那列饱经风霜的残破列车。
卡夫卡倚在窗边,目光落在列车锈迹斑斑的外壳上,温文尔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艾利欧说的地方,到了哦。”
白珩早已按捺不住,半个身子探在窗前,眼睛瞪得溜圆,语气里满是急切:“这就是阿基维利曾乘坐的星穹列车?”她望着那列车虽显恢宏却破损严重的轮廓,忍不住咋舌,“说真的,现在瞧着,可真不像开拓星神坐过的样子……”
星舰平稳迫降,舱门刚一打开,白珩就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脚步轻快得带起一阵风。应星在她身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藏着几分纵容,也快步跟了上去,生怕这冒失的笨蛋跑太快摔着了。
银狼抱着游戏机,指尖在按键上飞快跳跃,屏幕上光影闪烁。她瞥了眼外面的景象,又看了看身旁的卡夫卡,撇撇嘴道:“没意思。”说着就要起身,“我回房间了。”
卡夫卡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低下头,唇边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目光落在银狼身上。那眼神柔软又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仿佛在无声地说:再玩下去,可得好好‘管教’一下了哦?宝!
银狼被她这眼神看得莫名一缩,悻悻地停下动作,把游戏机揣回兜里,嘟囔了一句:“不玩就不玩,瞪什么眼嘛。”说完,也转身朝着白珩和应星的方向跑了过去。
卡夫卡望着几人的背影笑了笑,才缓步走向那列残破的星穹列车。
百年的等待与筹备,都循着艾利欧的剧本稳步推进。如今,列车静静矗立在此,只待那个能将它修复的人出现,便能再次启航,载着他们驶向早已注定的命运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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