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慌乱，他双腿一软，几乎要跪下去。他死死攥着牙笏，答道：“儿、儿臣不知……许是两位大人记错了时辰……”
“记错了？”皇帝冷笑一声，声音陡然转厉，“朕看，是有人想让朕‘记错’该如何治国吧！”
殿内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听得见。太子低着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礼部尚书荀天誉出列，躬身行礼：“陛下，臣有本启奏。”
皇帝微微颔首：“荀爱卿请讲。”
“五皇子被软禁之事，尚无确凿证据，据臣所知，五殿下上月还传信已与东胡达成结盟。”荀天誉声音沉稳，条理清晰，“即便属实，也不宜即刻发兵——此时发兵，东胡必以殿下为质，甚至……杀之以祭旗。”
他顿了顿，继续道：“臣以为，当务之急是遣使查证，若确系软禁，则先以外交手段交涉。若交涉无果，再兴师问罪，方显我朝‘先礼后兵’的大国风范，届时师出有名，天下归心。”
这番话有理有据，既顾全了皇子性命，又维护了朝廷体面。不少大臣暗暗点头，连老将军陈驰也抚着胡须，露出赞同之色。
皇帝沉吟片刻，缓缓道：“准奏。此事交由礼部牵头，三日内拿出交涉方案。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僵在原地，看着父皇转身离去的背影，指甲几乎要将牙笏捏碎。功亏一篑！原来父皇早就知道了！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太极殿，忽觉一道目光落在身上，转头望去，只见秘书监的曾夫子正站在廊下，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担忧。太子心中一动，一个阴狠的念头悄然滋生。
东胡，燕城王庭。包梦璃摇晃着夏芷澜的手臂，缠问道：“殿下您真的有神通吗？您是怎么找到羊群的？”
龙展鹏在一旁笑道：“殿下的神通说出来就不灵了，梦璃，你别为难殿下啦。”
“你俩啊……这么快就妇唱夫随了？”夏芷澜拍了拍手，从袖中掏出片干枯的艾草，解释道：“其实真没有什么神通啦，《齐民要术》早有记载：‘灰烬辨风向，草叶识水源’。昨夜我见西北方乌云压顶，便知会起风；月牙湖是东南方向唯一的淡水湖，羊群受惊后自然会往有水的地方跑。这不是神通，是观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就像牧民能根据星象找水源，猎人能循着蹄印追黄羊，所谓‘占卜’，不过是把这些经验包装成了鬼神之说。”
“这就是您说的科学？”包梦璃扑闪着大眼睛，心有不甘地问道。
“嗯呢，”夏芷澜回道：“你好好学，将来你也可以呼风唤雨、驰骋天下！”
“好啊！好啊！”包梦璃高兴得跳起来，突然发出了要呕吐的声音，龙展鹏赶紧将其扶到一旁坐下，关切道：“梦璃，你怎么了？”
“不知道啊，这几日我总是时不时地想呕吐……”
夏芷澜见包梦璃的脸色不佳，身材比起刚来东胡时好像也碰了很多，不禁心生猜测：难道……她抓起包梦璃的手，右手搭在她的脉搏上——自从觉醒了武艺，好像连中医把脉的能力也回来了。仔细听了一会儿，喃喃道：“是了，是了。”
“殿下，梦璃是什么病啊？”龙展鹏一脸焦急。
“梦璃没病，”夏芷澜转向包梦璃低声道：“恭喜你，你有喜了！”
两人睁大眼睛，露出两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夏芷澜赶紧宽慰道：“别担心，你们已经是事实夫妻了，梦璃你就好好养身体，顺利把孩子生下来！”
“可是……”龙展鹏欲言又止。
夏芷澜知道他要讲什么，便答道：“你们今晚就在此地成婚，我当你们的证婚人！”她将两个人的手放在一起，“你们要是想走，就随时回中原，我在这很安全，不用你们守护；若是想留，那到时候这边事情办完，我们再一起回中原。”
“殿下……”两人热泪盈眶：“谢谢殿下，我们留下来，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大周！”
当天晚上，偏殿的小院被布置得焕然一新。夏芷澜让人取来珍藏的红绸，系在偏殿的梁柱上；侍女用面团捏了一对简陋的龙凤呈祥，摆在矮桌上；甚至连值守的东胡士兵，都被夏芷澜用一壶烈酒灌得酩酊大醉。
没有三媒六聘，没有鼓乐喧天，只有夏芷澜作为主婚人，看着龙展鹏用自己的腰牌当作“信物”，递给包梦璃；包梦璃则将头上的银簪拔下来，插在龙展鹏的发髻上。
“龙展鹏，你愿意娶包梦璃为妻，无论富贵贫贱，生死不离吗？”夏芷澜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我愿意！”龙展鹏紧紧握住包梦璃的手，指节发白。
“包梦璃，你愿意嫁给龙展鹏为夫，无论祸福旦夕，相伴一生吗？”
“我愿意……”包梦璃的眼泪再次落下，这一次，却是幸福的泪水。
婚礼简单得像一场梦，却让三个身处异乡的人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送走包梦璃后，夏芷澜拍了拍龙展鹏的肩膀，突然压低声音，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展鹏啊，我知道你年轻力壮，火力旺……”
龙展鹏一愣：“殿下？”
“咳咳。”夏芷澜清了清嗓子，正经起来，“但是公主现在怀着身孕，前三个月最是凶险，你们……还是得注意节制，频率别太高，听见没有？”
龙展鹏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低着头，瓮声瓮气地应道：“属下……属下知道了。”
夏芷澜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透过小院，在寂静的草原上回荡，驱散了几分寒意。他转身望向南方，那里是中原的方向，月光下，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坚定——为了身边这些人的幸福，她必须活着回去。
而偏殿内，红烛摇曳，映照着一对新人依偎的身影。龙展鹏小心翼翼地将包梦璃搂在怀里，掌心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感受着那个小生命的存在。窗外的风雪还在呼啸，但此刻，他们的心中却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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