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官差查户后,李薇如同受惊的雀鸟,行事越发谨慎。她减少了外出次数,若非必要采买,绝不多在街上逗留。叫卖饭食时,也尽量低着头,用布巾半遮着脸,声音压得更低。她将那枚蟠螭玉佩藏得更深,用粗布细细缝了一个贴身的小袋,确保它不会在任何意外情况下显露出来。
然而,那种被无形目光窥视的感觉,却并未随着她的谨慎而消失,反而如同附骨之疽,时隐时现。
她开始留意泥鳅巷的陌生人。卖货郎、走街串巷的剃头匠、偶尔路过歇脚的脚夫……每一个陌生的面孔都会让她心头一紧,暗自观察,直到对方离开。但几日下来,并未发现任何异常,那官差也再未出现。
是错觉吗?还是对方隐藏得太深?
这晚,月黑风高,乌云遮住了星子,巷子里格外昏暗,只有几户人家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灯火。李薇早早收了摊,闩好那扇并不结实的木门,就着豆大的油灯光芒,清点着今日所得——三十多文钱,比往日少些,大约是天气转凉,有些人自己在家生火做饭了。
她吹熄油灯,和衣躺在那张硬板床上,却毫无睡意。耳朵敏锐地捕捉着窗外的每一丝声响——野猫打架的嘶叫,更夫遥远模糊的梆子声,风吹过破旧窗纸的呼啦声……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意识渐渐模糊,即将被睡意淹没时——
**嗒。**
一声极轻微、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的异响,从屋顶传来!
那不是猫,也不是风吹落瓦片。那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放轻的、属于人体的重量感**!
李薇的睡意瞬间荡然无存,全身的寒毛都在这一刻竖了起来!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
黑暗中,她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那低矮的、糊着发黄窗纸的窗户。
屋外一片死寂,仿佛刚才那声轻响只是她的幻觉。
但李薇知道,不是。
胸口贴藏的玉佩,此刻正传来一阵**持续而清晰的、带着冰冷敌意的悸动**!比那日面对官差时更加尖锐,更加靠近!
有人在屋顶!而且,来者不善!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点点流逝。每一秒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终于,窗纸上,极其缓慢地,映出了一个**模糊的黑影**!
那黑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贴近窗户,似乎在向内窥探。由于窗纸老旧模糊,看不清具体样貌,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人形轮廓,以及一双……在黑暗中似乎闪烁着某种幽光的眼睛!
李薇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连呼吸都几乎停止。她悄悄将手摸向枕下,那里藏着她每日切菜用的、磨得锋利的短刃。冰冷的刀柄入手,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那黑影在窗外停留了许久,似乎在确认屋内的动静。李薇能感觉到那道无形的目光,如同冰冷的蛇信,扫过屋内简陋的布置,最终,似乎定格在她床铺的方向。
玉佩的悸动达到了顶点,那股冰冷的敌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就在李薇以为对方要破窗而入,准备拼死一搏时——
那黑影却倏地一下,从窗边消失了!
紧接着,屋顶再次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随即,一切重归寂静。
走了?
李薇不敢有丝毫放松,依旧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竖着耳朵倾听。巷子里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有风声依旧。
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确认外面再无任何动静,李薇才敢缓缓地、极其轻微地吐出一口浊气。冷汗早已浸湿了她的内衫,紧握着短刃的手心里也全是湿滑的汗水。
她慢慢坐起身,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心脏依旧在疯狂地跳动。
不是官差。
官差查户,不会如此鬼鬼祟祟,深夜窥探。
那会是谁?盗匪?可这泥鳅巷家徒四壁,有什么值得如此高手前来窥视?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隔着粗布衣衫,感受着那枚已然恢复平静温润的玉佩。
是为了它而来!
那个官差,果然看出了什么!是他本人,还是他背后的人,派来了这个窥探者?
对方没有立刻动手,是在确认?还是在忌惮什么?
李薇的心沉入了谷底。
她本以为隐于市井便可安全,却没想到,怀璧其罪,这枚蕴灵古玉,终究还是为她引来了祸端。
这间好不容易得来的陋室,已然不再安全。
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天一亮,就必须走!
她看向窗外依旧浓重的夜色,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这短暂的安稳,如同泡沫般,一触即破。
前路,再次被浓雾和未知的危险笼罩。
但无论如何,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她握紧了手中的短刃,和胸前的玉佩,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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