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倾斜，驱散不了晋阳山庄一夜的肃杀。
一号别墅的庭院内，二十名“清道夫”队员依旧昏迷不醒，整齐地躺在地上，像是一排被缴械的昂贵玩偶，无声地诉说着昨晚那场不对等的较量。
几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厢式车悄无声息地驶入山庄，停在别墅门外。
周擎第一个下车，一身深色便装，脸色凝重，眼窝深处带着一丝深深的忧虑。
跟在他身后的是磐石，以及一个由四名技术人员组成的小队，他们提着银色的密封箱，动作迅捷而沉默。
乔松林站在主楼门口，神色平静，仿佛眼前这一幕只是寻常的清晨景象。
看着这一行人在门口安保的带领下走过来。
周擎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些曾经代表着RS内部最高强制力的队员，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最终化作一声复杂的叹息。
他走到乔松林面前，声音低沉而郑重：“乔先生，我代表RS，为昨晚发生的严重程序违规事件，向你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直接将乔安义的行为定性为“违规”，这本身就是一个鲜明的立场。
乔松林微微颔首，真愿意道歉，早就阻止了。
但周擎要做样子，他也就顺着这个话应了下来，“周所长，道歉就不必了，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周擎心头一凛，他听出了话语中那份平静下的警告。
上前走到乔松林身边，低声说道：“乔先生，这次清道夫的行动，我已经向‘长城’汇报。高层已经初步达成共识，必须要有一个正式的、受监督的框架，来确保您的力量被正确引导，同时，也杜绝以后再有类似的僭越之举。”
陈青侧身示意，一行人进入别墅客厅。
落座后，周擎从随身公文包中取出一份薄薄的、封面印有绝密字样的文件，推向乔松林。
“这是初步拟定的协议。我们提议成立‘第七特别行动组’，直属于最高审查委员会‘长城’监管，独立于RS现有各研究所体系。而你，将是这个行动组的‘特别战略顾问’。”周擎的声音带着一种正式的庄重，“这个身份会直接录入最高保密档案，它将正式取代你过去在RS内部的所有……其他身份标识。”
“第七是什么意思？”乔松林想到父母所在的第七研究所，似乎不像是一、二、三这样排列的，因为这特别行动组又以“第七”来冠头。
“乔先生，这个我也不清楚。都是上面给出的名字，也不是我能知道的。”
“那你还说你们提议成立的！”乔松林浅浅的讽刺了一句。
“这个，口误！口误！”周擎抹了一把汗，没想到乔松林在这件事上这么较真，“您还是先看看文件。”
乔松林拿起文件，快速浏览。
条款并不复杂，核心是权利与义务的界定。
义务：在RS（或更高层级）判定出现常规力量及现有RS流程无法处理，且涉及超自然、超常规领域的重大威胁时，乔松林有义务提供战略咨询，并在必要时亲自出手。
权利，才是乔松林关注的重点：
人身安全保障：明确其“特别战略顾问”身份受“长城”直接保护，RS内部任何单位或个人，未经“长城”与乔松林本人双重授权，不得对其采取任何形式的强制研究或限制人身自由的措施。
知情权与否决权：对指派任务拥有完整知情权，并拥有基于自身判断的最终任务否决权。
有限资源调用权：有权申请调用RS部分非核心情报库、古籍档案及异常事件记录。
团队成员提名权：只要背景审核没问题，可提名行动组人员加入。
“顾问…听起来比‘载体’或者‘试验品’要顺耳得多。”乔松林放下文件，目光锐利地看向周擎，“原则上，我接受这个身份。这确实是我们合作的一个良好基础。”
他话锋一转，手指轻轻点在桌面上：“但是，为了这份合作能长久且稳固，我需要两份附加协议，或者说，是‘诚意’的证明。”
“请讲。”周擎面色不变，似乎早有预料。
“第一，队伍共建。”乔松林盯着周擎的眼睛，“这也是你们的团队成员提名权当中的条款，我可以负责为你们培养一部分成员。基地就建在登天山的堰塞湖。虽然那个地方我已经租下来了，费用就当是我贡献了。”
周擎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原则上应该是可以的。至于费用，您就不用操心了，但能不能再登天山，我还需要请示。RS的所有队伍基地都是有明确要求的。”
“第二，”乔松林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正在建立一个海外的安全与训练据点。我需要RS对此保持默许，并在必要时，为我的人员和物资往来，提供合法的身份掩护与通行便利。你可以将这个据点，理解为‘第七特别行动组’设在境外的、一个更灵活的前沿据点与训练营。”
此言一出，周擎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瞬间就明白了乔松林的深层意图——这是要借RS的壳，来孵化完全属于他乔松林自己的私人武装力量。
这是阳谋。
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磐石站在周擎身后，屏住了呼吸。
几秒钟后，周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却也带着几分释然：“乔先生，你比我想象的更要……深谋远虑。好吧，这个条件，我原则上可以也答应。但仅限于口头，不能有任何文字或电子形式的承认。”
核心的博弈，在此刻尘埃落定。
一种新的、更加牢固也更加危险的盟友关系，正式确立。
陈青不太想暴露太多，灯下黑才是最佳的保护措施。
“行了。”乔松林直接赶人，“带着你们的人走吧！，对了，作为战利品，他们的设备我留了一套来研究，没问题吧！”
周擎无奈苦笑，作战失败，设备被缴这说得过去，至于怎么向上面解释，那不是他的事。
“乔先生，我不知道。”周擎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带着已经被唤醒的“清道夫”队员迅速离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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