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内，空气凝固如铁。
太后手中那卷明黄遗诏宛如毒蛇，在殿堂烛火下泛着不祥的光泽。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在太后与谢清晏之间来回扫视。
“先帝遗诏在此！”太后声音尖利，带着破釜沉舟的疯狂，“萧逐渊功高震主，心怀不轨，朕若有不测，可立诛之！”
谢清晏站在殿门处，周身白光未散，眼神却冷如寒冰：“太后，伪造先帝遗诏，该当何罪？”
“伪造？”太后狂笑，“这上面盖着传国玉玺和先帝私印，满朝文武皆可验看！谢清晏，你们夫妇狼子野心，先帝早已洞察！”
一直沉默的萧启明突然开口，声音颤抖却坚定：“即便遗诏为真，先帝所说也是‘若有不测’。如今摄政王远征西域，为大胤立下不世之功，何来‘不测’之说？”
太后猛地转向小皇帝，眼中满是怨毒：“你这个孽种，也配质疑先帝遗诏？若不是哀家，你早就...”
“早就什么？”萧启明打断她，眼中含泪，“早就该被废黜？还是该被秘密处死？皇祖母，不，太后...我究竟该怎么称呼您？”
这话中的深意让在场大臣们面面相觑，不敢深想。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声通传，打破了这僵持的局面：
“摄政王到——！”
所有人都震惊地望向殿门。只见萧逐渊风尘仆仆大步走入，战袍上还沾着血迹，显然是一路厮杀而来。他身后跟着数十名亲卫，个个刀剑出鞘，杀气腾腾。
“逐渊！”谢清晏惊喜交加，快步迎上。
萧逐渊握住她的手，目光扫过殿内情形，最后定格在太后手中的遗诏上：“看来，我回来得正是时候。”
太后踉跄后退，险些站立不稳：“你...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回京？京郊的伏兵...”
“太后是说那一千御林军？”萧逐渊冷笑，“他们确实忠心耿耿，只可惜选错了效忠的对象。”
他转向殿内众臣，声音铿锵：“西域大捷，暗眸覆灭，黄金教团主力尽殁。我军伤亡三万，歼敌八万，缴获物资无数。此战，可保大胤西域边境五十年太平！”
众臣闻言，纷纷面露喜色，交头接耳。这等不世之功，足以让萧逐渊名垂青史。
太后见状，心知不妙，急忙高举遗诏：“萧逐渊！先帝遗诏在此，你还不跪下领罪！”
萧逐渊却看也不看那遗诏，径直走到萧启明面前，单膝跪地：“臣萧逐渊，叩见陛下。西域已平，特回京复命。”
这一跪，姿态明确——他只认萧启明这个皇帝。
萧启明连忙扶起他：“王叔请起，此战辛苦。”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御林军！御林军何在！”
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然而进来的却不是太后期待的援军，而是兵部尚书李文渊率领的禁军。
“太后，”李文渊躬身行礼，“宫中之乱已平，所有参与政变的御林军将领均已拿下。”
太后脸色惨白，终于明白大势已去。她死死盯着萧逐渊：“你以为你赢了吗？先帝遗诏在此，天下人都会知道你是乱臣贼子！”
萧逐渊这才缓缓转身，正视那卷遗诏：“那就请太后当众宣读遗诏全文，让满朝文武都听听，先帝到底是怎么说的。”
太后颤抖着展开遗诏，开始宣读。越读她的脸色越白，读到后半段时，声音已经开始发抖。
遗诏中确实有“若萧逐渊功高震主、威胁皇权，可立诛之”的字句，但前面却明确写着：“逐渊性刚直，可用不可压。若朕崩后，新帝年幼，当以逐渊为辅政，倚为柱石。”
更关键的是，遗诏最后有一段补充：“此诏若用，必经三省会审，核实罪证确凿，方可执行。切记：诛杀功臣，乃亡国之始。”
殿内一片哗然。这哪里是赐死诏书，分明是既重用又防范的制衡之策！
萧逐渊冷冷看着太后：“太后为何不读最后那段？‘若因私怨诛杀忠良，此诏即时作废’——这段话，太后是没看见，还是故意忽略？”
太后踉跄后退，遗诏从手中滑落：“不...不可能...先帝明明说...”
“先帝说什么？”萧逐渊步步紧逼，“先帝是否告诉太后，这份遗诏的真正目的，是防止太后您...牝鸡司晨？”
这话如同最后一击，太后彻底崩溃，瘫坐在地。
萧启明看着这一幕，眼中情绪复杂。他弯腰捡起遗诏，轻声问道：“王叔，这份遗诏...您早就知道？”
萧逐渊摇头：“我只是相信皇兄不会如此待我。”
谢清晏走到萧逐渊身边，低声道：“京郊伏兵不止御林军，还有一伙来历不明的高手，用的武功路数很像暗眸的残余。”
萧逐渊眼神一凛：“看来太后与暗眸的勾结，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就在这时，程昱匆匆入殿，在萧逐渊耳边低语几句，同时递上一卷译文。
萧逐渊展开一看，脸色顿变。那是西域石碑的完整译文，上面记载的秘辛足以颠覆所有人的认知。
“陛下，诸位大人，”他高举译文，“我想大家有必要知道昆吾之力和寂灭之钥的真正来历。”
他环视殿内震惊的众人，缓缓道：
“根据这块至少有五千年历史的石碑记载，昆吾与寂灭本是一体，源自一个名为‘神裔’的上古种族。这个种族的内部分裂，才导致了两种力量的对立。”
“更关键的是，石碑上明确写着：‘当双力重归一体，神裔血脉将再次觉醒’。”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谢清晏——她刚才展现的，不正是两种力量融合后的能力吗？
谢清晏自己也震惊不已。她感受着体内流动的力量，突然明白了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从何而来。
萧逐渊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无论你是什么血脉，你都是我的妻子，是大胤的摄政王妃。”
太后坐在地上，听着这一切，突然疯狂大笑：“晚了...一切都晚了...你们以为赢了？暗眸的最终计划已经启动，就算你们杀了我也阻止不了...”
萧逐渊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太后笑声戛然而止，眼中闪着最后疯狂的光：“寂灭之钥的碎片确实被毁了，但寂灭之力已经在这个世界播下种子。很快，真正的‘神裔’就会苏醒，到时候...整个人间都将成为祭品！”
谢清晏突然脸色一变：“不好...我感应到地底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在皇陵方向！”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整个皇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巨响。
萧逐渊当机立断：“程昱，护送陛下和众大臣去安全地方！清晏，我们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拉起谢清晏向外奔去，在殿门处突然回头，对呆立当场的萧启明说：
“陛下，无论您的身世如何，您都是先帝亲立的皇帝，是大胤合法的君主。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萧启明眼中泪光闪动，重重地点了点头。
殿外，皇陵方向上空，一团黑云正在汇聚，云中闪电不是常见的白色，而是诡异的暗紫色。
谢清晏握紧萧逐渊的手：“这次的感觉比幽墟那时更可怕...逐渊，我害怕...”
萧逐渊看着远方，目光坚毅：“不管来的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二人相视一眼，同时向皇陵方向疾驰而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皇宫地底深处，一双沉睡了数千年的眼睛，正在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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