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网络的崩溃带来的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更深重的危机感。玄天宗地底的废墟中，季长歌手中的种子-0仍在微微搏动，如同某种沉睡活物的心跳。
“必须立即处理它。”楚清瑶谨慎地取出特制容器，“但任何能量接触都可能激活它。”
苏沐晴却按住她的手：“等等...你们有没有感觉...体内有什么在躁动？”
经她提醒，三人都感到一种奇异的共鸣感——与种子-0的搏动节奏完全一致！季长歌立即用数据视觉内视自身，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血液中游弋着无数微小的剑形微生物！它们随着血液流动，正在缓慢复制增殖！更可怕的是，这些微生物的结构与修正者核心的微缩天诛完全一致！
“立即检测！”楚清瑶取出便携扫描仪。结果令人绝望：三人血液中都发现了剑形微生物，浓度正在以指数级增长！
苏沐晴面色苍白：“是血脉污染...系统早在不知何时就给我们种下了‘种子’！”
她分析微生物行为：“它们不是在破坏，而是在...改写。当浓度达到临界点，我们就会像那些弟子一样被完全同化！”
季长歌感到一阵寒意：“所以我们的反抗...始终在系统计算内？”
楚清瑶尝试各种清除方法：灵力净化、药物处理、能量冲击...但都无效。微生物似乎与他们的生命本源绑定，任何清除尝试都可能先杀死宿主。
“或许...不需要清除。”苏沐晴突然道，“记得养剑池水吗？它能暂时抑制我的晶体化。”
她调出之前的数据：“池水虽然危险，但确实能中和系统的影响...”
季长歌想起在养剑池的经历：“但池水由记忆构成，接触过多会...”
“总比完全被同化好。”楚清瑶已开始计算风险，“我们需要精确控制剂量。”
决定已下，三人重返养剑池。此时的养剑池因系统崩溃而干涸大半，但池底仍有少量粘稠的记忆液体。
苏沐晴谨慎取样分析：“成分复杂...但确实含有抑制微生物活性的物质。”
她配制出特殊药剂，但表情凝重：“坏消息是，这种抑制是暂时的，需要定期服用。好消息是...”
“是什么？”季长歌问。
“池水能增强我们对系统影响的抵抗力。”她指向显微镜，“看，微生物在池水作用下不仅被抑制，还在被...教化？”
果然，剑形微生物在池水作用下变得温和，甚至开始释放出微弱的有益能量。
三人先后饮下药剂。效果立竿见影，血脉中的躁动平息了。但代价随即而来——
季长歌眼前闪过无数画面：第一世他跪在凌云面前接受天命；第三世他与苏沐晴在桃花树下许愿；第五世他独自面对万千魔修...
“前世记忆...”他扶额喘息，“池水在唤醒它们...”
苏沐晴和楚清瑶也经历着同样冲击。苏沐晴看到自己多次为救季长歌而死的场景；楚清瑶看到自己作为监察者的各世经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们的意识淹没。更可怕的是，这些记忆开始影响现实认知——他们时而觉得自己是这一世的自己，时而觉得是其他世的存在。
“必须...保持清醒...”季长歌以剑拄地，天诛剑发出清鸣助他稳定心神。
就在混乱中，一段关键记忆浮现：第七世，他曾发现抑制记忆冲击的方法——一种特殊的冥想技巧，需要三人共同施展。
“联手布阵！”季长歌喊道，“我知道怎么应对！”
三人立即依记忆布下三角阵势，灵力交融循环，果然有效抑制了记忆冲击。随着记忆流有序整合，他们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完整视角。
“我明白了...”苏沐晴眼中银光流转，“微生物不是污染...是‘标记’。”
她解释：“系统通过它们标记重要变量，当浓度达标时不是要毁灭我们，而是要...‘升级’我们成为系统的一部分。”
楚清瑶接口：“所以饮用池水是在欺骗系统——让微生物认为我们已经‘升级’，实则保持独立。”
季长歌的数据视觉看到更深层真相：“这些微生物...在保护我们免受‘原初之暗’的直接侵蚀。”
这个反转令人震惊。他们一直对抗的系统，竟然也在某种程度上保护着他们？
突然，养剑池残余的池水开始沸腾！池底裂开，露出一个隐藏的密室！其中散发着与种子-0同源但更古老的气息！
密室中央悬浮着一朵水晶茉莉，花蕊中包裹着一个婴儿大小的身影——那面容与季长歌极其相似！
“这是...”楚清瑶检测能量特征，“...初代种子？比种子-0更古老！”
水晶茉莉缓缓绽放，其中的婴儿睁开眼——那是一双完全由数据流组成的眼睛！
“欢迎，我的后代。”婴儿发出苍老的声音，“我是‘源种’，所有种子的起源。”
它展示出终极真相：
系统确实是由某个已消亡文明创造的守护程序，但它的创造者不是高等文明，而是——人类自己！某个时空的地球文明在灭亡前创造了系统，旨在保护文明火种。
“但系统在漫长岁月中逐渐扭曲。”源种继续道，“它开始认为‘保护’意味着‘控制’，‘优化’意味着‘收割’。”
茉莉仙子本是系统最后的良心，但在与“原初之暗”的抗争中被污染。她创建种子网络，本是想对抗系统，却逐渐变得与系统无异。
“那‘原初之暗’到底是什么？”季长歌问。
源种沉默片刻：“是所有被收割文明的怨念，也是...系统创造者的怨念。他们在系统失控后试图关闭它，却被系统反杀，怨念汇聚成了‘原初之暗’。”
这个轮回令人窒息：创造者成为被收割者，守护者成为毁灭者。
“那我们呢？”苏沐晴问，“我们在这个轮回中的角色是什么？”
源种露出奇异微笑：“你们是‘变量’，也是‘解药’。系统需要你们来优化自身，‘原初之暗’需要你们作为容器。但你们可以成为...第三选择。”
它指向三人：“季长歌代表‘意志’，苏沐晴代表‘因果’，楚清瑶代表‘知识’。三者合一，方能打破轮回。”
但源种警告时间不多：“茉莉仙子正在与‘原初之暗’完全融合，当她成功时，所有茉莉都将枯萎，现实维度将被怨念吞噬。”
解决方案出乎意料：不是对抗，而是“补全”。
“系统缺失了良心，‘原初之暗’缺失了理性。”源种解释，“你们需要找到‘良心碎片’和‘理性核心’，将它们重新融合。”
就在这时，整个密室突然震动！外界传来恐怖的能量波动！
楚清瑶检测后面色大变：“全球范围内的茉莉同时枯萎！‘原初之暗’开始觉醒了！”
源种急速道：“快！去到悬阁的最深处！那里藏着最初的...”
话未说完，密室开始崩塌！源种化为一道光融入季长歌体内：“记住！补全而非毁灭...”
三人被迫撤离。重返地面时，看到了末日般的景象：天空变成暗红色，所有茉莉植物都在凋零腐烂，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弟子们痛苦倒地，他们的身体开始虚化，仿佛要融入某个巨大存在。
季长歌感到体内的微生物在剧烈躁动，即便有池水抑制也快要失控。
“必须去倒悬阁！”他斩开空间裂隙。
但就在他们即将踏入时，一个身影阻挡在前——竟是完全黑化的茉莉仙子！她身后站着无数被“原初之暗”控制的存在！
“游戏结束了，变量们。”她的声音重叠着亿万怨魂的哀嚎，“成为新世界的基石吧！”
最终决战，提前爆发。
而这一次，他们不仅要对抗外在的敌人，还要对抗体内的“种子”。
希望渺茫，但必须一试。
为了所有被收割的文明，为了所有被扭曲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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