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王熙凤自王府出来,心心念念的一直是李洵给出的两条捞油水的妙招。
她与贾元春一路坐在轿内,细细思忖。
那起子黑心烂肺的管家在外有自己宅子,一个个肥得流油。
平日里欺上瞒下,克扣贪墨,她可是心知肚明。
光是赖大家就富裕充足。
如今拿他们开刀,既填了亏空置办嫁妆,又能立威风,一举多得的事儿。
至于给贾宝玉娶个绝户商女。
王熙凤蹙眉略想,还要慢慢跟贾母,王夫人说,总得相看相看夏家姑娘生的怎么样才行。
老太太可是喜欢好看的孩子。
眼下选筹备元春嫁妆要紧。
回到荣国府,王熙凤一刻不停,命平儿拿来平日的账目,按照秦可卿教给她的借贷记账法重新统算。
算清楚后,顾不得震惊,便径直地往王夫人院里去。
元春是王夫人的嫡亲女儿,如今要做亲王侧妃,这嫁妆的体面,最着急上火的自然该是她这亲娘。
不多时。
荣禧堂内便聚齐了几位当家主母。
贾母歪在榻上,琥珀在一旁捶着腿。
王夫人端坐右手边,眉头微蹙,手里捻着一串佛珠。
本就为元春嫁妆发愁,此刻又被凤丫头风风火火拉来,令她有些心神不宁。
总而言之。
她女儿元春的嫁妆必是要超越姑子贾敏的。
贾敏是国公女儿嫁的探花郎。
元春也是国公嫡孙女,哪一点差了。
再者。
还有皇帝赐婚,嫁亲王摆在前面。
便是用脚趾头想。
排面也必须足够体面,才不会失了皇家颜面。
老太太应是清楚这些的?王夫人下意识瞧了眼贾母。
邢夫人坐在左手下首,端着茶盏,眼神却滴溜溜地转,打量着众人神色。
多说多错,不说也是错,在家里地位,在贾母跟前她着实有些尴尬。
作为长房媳妇,这个管家的事儿本是她的活,却交给了弟媳和她侄女打理。
虽说凤姐儿是长房媳妇。
可那凤辣子的心一直都在二房。
邢夫人越想越气恼,直骂王熙凤吃里扒外。
王熙凤站在当间儿,脸上堆着笑。
“老祖宗,太太,大太太,”
王熙凤故作神秘一笑,先抛砖引玉:“凤丫头果然去王府开了眼,学了好些本事儿。”
贾母笑骂:“你这破落户就不要在老婆子跟前打哑谜,还不快说来。”
“凤丫头在王府非但见识了皇家气派规矩,还学了正在推行的借贷记账法,哎哟!老祖宗是不知道,这法子就像照妖镜。
若是用在府里,每年省下多少银子?早推行下来,大姑娘这桩婚事也就不愁了。
天家看着呢,这嫁妆非得办得风风光光,十里红妆。
挑不出一丝错处来才成,万万不能失了皇家的体面,更不能丢了咱们国公府的门楣。”
王夫人闻言,手中佛珠捻得更急,叹道:
“这话何须你说?我日夜焦心的便是这个,只是现下用你那所说的方法,也需要时间,元春哪里等的了。”
王熙凤心中一笑,面上镇定,扬着帕子道:
“太太别急,现在才开始查名下产业的账目是来不及,又不在一处,费时费力,但那些贪墨的……”
凤姐得意想,直接查管家不就又快又拿银子,她故意顿了顿不继续说。
邢夫人放下茶盏,脑子跟不上嘴的插了一句:
“唉?凤丫头你是说府里有人贪墨。”
王熙凤就等着这话,让太太引出来倒不好,免得日后怪罪,那就请大太太顶着。
她往前一步:“天上掉金元宝是没有,但咱们府里,却养着好些个活元宝呢!”
见众人目光都聚过来,她继续道,“老祖宗,太太,您们想想,咱们家这些管家奴才,哪个不是肥得流油?
别的不说,就说那银库上的吴新登,管仓库的戴良。
手指缝里漏一点,都够寻常人家过一辈子了,他们贪墨主家,中饱私囊难道还少了?”
贾母听到这里,眉头微微皱起,面露迟疑:
“话虽如此,可这些人到底都是府里的老人儿了,有的祖辈还是跟着老太爷从南边过来的。
这般撕破脸皮抄检起来,恐怕寒了下人的心,也显得咱们刻薄,于名声上不好看。”
王熙凤早知道贾母会顾虑颜面,立刻接口,语气加重了几分:“老祖宗!我的好老祖宗哟!如今可不是顾全他们体面的时候。
这是赐婚,是天家的恩典,对面是忠顺亲王!若是因为嫁妆上短了。
让元春在王府抬不起头,让王爷脸上无光,那才是真正打了天家的脸。
丢了咱们荣国府最大的体面,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名声好看不好看的事儿了。”
生怕老太太优柔寡断,王熙凤从怀里拿出账本,这是她用借贷记账法重新统计过的。
“老祖宗,太太,你们瞧瞧,我可没冤枉谁。”
吴新登和戴良光是每月就能从公中贪去几百两白花花银子,几十年下来,数目可不少。
王夫人一拍桌子,猛地抬起头,佛珠也不捻,气急: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凤丫头说得是,这起子没脸的奴才在证据面前还有什么狡辩。
这要是在元春出嫁前传出去,还不笑掉外面世家的大牙,王爷的脸面往哪儿搁?咱们贾家的脸又往哪儿搁?”
王夫人此刻只关心女儿能否风光出嫁,丝毫顾不得那些老仆的情面了,何况有脏证摆在眼前,一点容忍都不行。
邢夫人也忙不迭地点头附和:
“弟妹说的是,这帮奴才,平日里仗着主子宽厚,越发无法无天了。
早就该狠狠整治一番,依我看,不但要查,还要狠狠地查,就从东路院这边先查起,我早就瞧着几个不像话。”
她心里盘算着,若从贾赦这边查起,她或许能趁机捞些好处,或者至少也能打压几个不听话的奴才。
贾母看着王夫人急切的神色,又见王熙凤手上的账本,再想到元春的婚事和王府的势派,心下已然松动。
只是终究念旧,贾母叹口气道:
“罢了罢了,你们既都这么说,为了元春那孩子,为了府里的前程,也只好如此了。只是……”
她看向王熙凤:
“凤丫头,行事也莫要太绝。
好歹给他们留些体面,选个日子,晚上叫了来,寻个由头,就说查对旧年账目,悄悄地抄检了便是。
账目不清,贪墨显着的自然要严办,家产充公。但切莫要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于咱们自家治下的名声终究不好。”
王熙凤要的就是这句话,心里早已雀跃,面上却恭敬应道:
“老祖宗放心,孙媳晓得轻重!
必定办得妥妥帖帖,既把银子凑出来,也给大姑娘挣足脸面,还不叫外人看了笑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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