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云山庄内。
果然别有一番洞天。
与其说是赏美会,不如说是个极尽风雅奢靡的露天奇物交易所。
随处可见锦衣华服的世家子弟,三五成群,品评着对方带来的海外奇珍。
或拥着异域美婢,对方姬妾,名角优伶调笑取乐。
山庄宽敞,房间不会少,交易成功,自去顽乐便是。
北静王水溶倒是会来事儿。
讲究一个雅字。
不要银子,只交换。
当然舍不得的话,也能互相鉴赏后领回。
北静王水溶亲自作陪,引着李洵与男装打扮的昭宁郡主步入园中。
水溶一副儒雅君子作派温声对李洵笑道:
“王爷大驾光临,真令寒舍蓬荜生辉。今日小会不拘虚礼,唯有风月奇珍与众同乐。
王爷若见着什么有趣的,千万不必客气。”水溶目光似不经意地掠过昭宁,也不点破其身份。
尽管水溶生的也很俊秀,昭宁却半点不怎么想搭理,只觉水溶言语假惺惺的,无趣至极。
她一进园子,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便不够用了,东张西望,扯着李洵的袖口哪里热闹往哪里钻。
“六哥六哥,你快看那个蓝眼睛的,她的镯子会发光,难道是夜光珠做成的?”
“哇,那个大胡子带来的鸟,羽毛比彩虹还漂亮。”
李洵由着她兴致勃勃地拉拽,看似闲适,实则把全场一眼收尽。
他看见个熟人儿,不远处乐师席中,低眉顺眼,穿了戏服涂脂抹粉,正抱着琵琶唱曲儿的琪官儿。
来都来了,自然不能叫水溶好受。
李洵心中一动。
到时候离开之前,让琪官儿想办法把这绿云山庄给烧的干干净净才行。
正行走间。
忽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正得意洋洋地向围观众人展示一尊尺余高的红珊瑚树。
那珊瑚形态特别,远远瞧着像个人,通体赤红,确是算不可多得的珍品奇石。
“此乃家父门下海商从南海极深之处偶得。
历经艰险才运回京师,诸位请看这色泽,这形态,像不像老仙翁?”那公子说得口沫横飞。
昭宁好奇地凑过去,看得目不转睛,扯了扯李洵的衣袖一指珊瑚树:“六哥,这个珊瑚别致。”
李洵闻言,便径直走过去,对那公子淡淡道:
“这东西倒有点意趣,开个价吧,本王要了。”
那公子一见是忠顺亲王,先是一惊,随即露出为难之色,拱手道:
“王爷恕罪,今日北静王爷这赏美会,讲究的是个雅字,以物易物,
谈银子未免俗了,也坏了规矩。”言语虽恭,似乎以为能将规矩婉拒亲王。
跟李洵讲规矩那不是笑话么。
“规矩?”
李洵眉梢一挑,遂微笑道:“不谈银子?北静王的雅会规矩?本王懂了!”
他点了点头,忽然伸手,竟直接从那公子手中将珊瑚树拿了过来,掂了掂:
“既然不谈银子这等俗物,那正好,此等雅物,合该赠予本王鉴赏。
本王便笑纳了。”说罢,随手就塞给了旁边翘首以盼的昭宁。
“拿去,摆屋里看个新鲜。”
那公子哥彻底傻眼了,脸涨得通红,伸着手拿回不是,不拿回也不是,结结巴巴道:
“王……王爷……这……这……”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那些公子看着这一幕,忙不迭把自己的宝贝掩在怀里,生怕慢一步,就被李洵光明正大给抢走了。
李洵却恍若未觉,只冷冷瞥了那公子一眼:
“怎么?本王不配受赠此等雅物?还是你觉得,本王的赏识,抵不过你那些金银俗物?”
那公子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连连摆手:
“不敢不敢,王爷能看上是草民福气,福气。”那公子心中却在滴血,这珊瑚可是他准备用来换一个暹罗美婢的。
昭宁抱着那沉甸甸的珊瑚树,笑得见牙不见眼,冲那公子做了个鬼脸:
“谢啦。”
她毫无心理负担,只觉得六哥威风极了。
北静王水溶在稍远处看得眼角直跳,就知道李洵和昭宁要给他惹事儿。
水溶赶紧上前打圆场,安慰那公子,挤出温和笑容:
“王爷是慧眼识珍,雅事一桩,这位公子可去那边品尝美味佳肴。”
水溶这两面三刀的伪君子,李洵都懒得搭理他,领着兴高采烈的昭宁继续往前走。
昭宁抱着珊瑚树,像个得胜归来的小将军,明眸扫到一只白色孔雀。
不等开口,李洵已是宠道:“傅义,去套上,给霍公子送回府里当野鸡。”
“还是六哥疼我。”昭宁闪着大眼睛,对于李洵的仰慕溢于言表。
把白孔雀当老婆似宝爱的公子一听,登时在风中凌乱。
没走多远。
就听到一阵放浪形骸的笑闹声从一处假山边传来。
只见贾珍衣衫半解,搂着一个肤色黝黑,身材极其丰腴高大的昆仑婢。
一只手毫不避讳地在对方身上探寻,那婢女肤色黑不溜秋,笑起来显得牙口特别白,白的刺眼。
贾赦则抓着一个公子哥的衣袖,捏住自己小妾秋彤的下巴,介绍牲口似的笑道:
“贤侄你看,我这俏婢秋彤颜色顶好,伺候人的本事儿也没得说,吹拉弹唱也无一不精。
贤侄你手里那柄东瀛的名扇子不错……嘿嘿,若是喜欢,让秋彤跟你深入交流交流技艺如何?”
贾赦毫不犹豫将秋彤如同货物般推搡过去。
别说一个秋彤。
他对屋子里收藏的那些古玩宝贝,若是在妻子和古董之间选,他都不需考虑……
秋彤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若伺候一位公子也罢了,可大老爷贪得无厌,只怕会拿她换更多喜爱之物,整天下来,不死,身子也遭不住折腾的。
担心害病留下病根,秋彤眼神求助性的寻找贾琏的身影。
好歹你情我浓过几番,琏二爷可要搭救搭救她……
然而。
贾琏此时和贾珍凑在一处,对着另一个昆仑婢评头论足。
贾珍淫笑着低语:
“琏兄弟,你别看这颜色儿深了些,哥哥告诉你,妙处大着呢!
皮肤滑得跟最上等的缎子似的,别有一番野趣,熄了灯都一样。
如何?要不要哥哥帮你说道说道?”贾琏听得口干舌燥,两眼放光,搓着手连连点头:
“珍大哥果然见识非凡,小弟,小弟正想领略一番异域风情。”反正都跟王熙凤那夜叉星闹翻了。
他刚好可以大展拳脚。
不中用的只是延续子嗣困难而已。(蛋碎)
可还能立啊!
虽说时间短了些,无妨、无妨……
能打哆嗦就够了。
三人正荒唐得忘乎所以,猛一抬头,看见李洵正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三微笑。
“王……王爷也在此?”
贾珍第一个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系着衣带,脸色煞白地上前行礼。
贾赦正仔细摸着扇子每一寸,就差舔上两口,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谄笑:
“不,不知王爷驾到,失,失礼了!”
贾琏慌忙收回搭在昆仑奴心口的手,紧跟他老子贾赦上前,躬身行礼,头都不敢抬。
李洵压了压手,悠闲自在道:
“不要跟本王生分了,都是自己人,两位贾将军和琏公子真是好兴致,这美赏得,颇接地气。”
贾琏被李洵调笑的眼神刺得浑身不自在。
看着李洵他就会下意识想起王熙凤,脑海里总能浮现凤姐儿主仆在他膝下承欢的场景。
痛!
太痛了!
那日王熙凤从王府回来后,二话不说,就把那张他偷偷抵押妻妾的字据抽在他脸上。
王熙凤那冰冷嫌弃的眼神。
以及那句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人前是夫妻,人后各不相干的决绝话语此刻又在他耳边聒噪。
再对上李洵此刻那玩味看他的神情,贾琏几乎可以肯定。
王熙凤和平儿已被吃干抹净。
想他贾琏风流半生,向来只有他偷别人老婆的份,何曾受过这奇耻大辱。
顶着青青草原,还要在罪魁祸首面前卑躬屈膝。
羞耻、愤怒、怨恨憋得贾琏五脏六腑都扭曲了。
他低下头,一咬牙发誓。
等着!
等回去了,定要那贝姑娘、花姑娘、灯姑娘、鲍二家的好好补偿老子今日所受伤的心灵。
北静王水溶在远处高声笑道:
“诸位,诸位,静一静,下面让本王麾下的这些海外佳丽,为王爷和各位献上些异域风情。”
顿时,乐声响起。
冷冷的天儿,一群身着轻薄纱衣,露出纤细腰肢的暹罗舞姬翩然入场。
随着急促的鼓点疯狂扭动腰肢,眼波媚得能滴出水来。
紧接着,面容精致,举止恭顺的新罗婢表演起繁琐而安静的茶道,与之前的狂野形成鲜明对比。
又有几个东瀛婢女踩着木屐,手持折扇,跳起了姿态含蓄却暗藏诱惑的扇舞……
各路美色竞相登场,奇技淫巧,不一而足。
叫好声、口哨声、淫词浪语此起彼伏,场面变得更加糜烂不堪。
昭宁看得目瞪口呆,扯了扯李洵的袖子,小脸皱成一团,低声吐槽:
“六哥,这就是他们说的雅?也不怎么样,还没咱们京城天桥底下杂耍的猴子好看呢?
至少猴子翻跟头是实打实的本事,这些人扭来扭去,怪模怪样的,也不知道想干嘛?”
昭宁可嫌弃这些异国女子,没有咱中原女子好看。
李洵闻言,屈指弹了一下昭宁光洁的额头:“就你眼尖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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