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尤老娘因着昨日喝了酒,兼得了舒适豪华住处,竟是睡到快到晌午才醒。
醒来后尤老娘便看见床边尤氏准备好的暖炉,披风,门口早有小丫鬟伺候。
尤老娘捧着暖炉,往外头瞧了瞧去,由内而外都是热乎乎的。
这大姑娘转性了,竟对她这位继母那么贴心?
感受着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由丫鬟伺候洗漱,梳妆打扮的贵太太待遇后,尤老娘身心都得到极致的满足,她越发觉得,自己理应享受这些的。
就算称不起尤氏的母亲,贾珍的岳母,至少二姐三姐是她亲生的没错儿吧?
依着俩天仙儿似的闺女,还怕钓不到金龟婿!?
迟早她也能享受这样的日子。
而不是张华那种穷女婿,女儿都养不起,更别谈会替她养老送终。
越是对比了自家与大姐尤氏的区别,尤老娘心头越是不平衡,便雷厉风行地走到姐妹俩暂住的厢房门口。
一是把二姐的糟心婚事解除,二来自然要为闺女另寻良婿。
尤老娘刚欲抬手掀开帘子,却听得里面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隐约夹杂着六爷、王府、大姑娘等字眼。
尤老娘下意识竖起耳朵,屏息凝神,将身子贴近门缝。
只听尤三姐难以抑制的兴奋道:
“二姐姐,你说,六爷那般尊贵的人,还转托大姐姐送了咱们东西,是不是也起了那心思。”
什么这心思那心思。
尤二姐柔柔弱弱的小声幽怨:“三妹妹休要胡说……六爷、六爷那是看在西府亲戚面子上,送的见面礼罢了,哪有什么心思。
再说,他不是和西府那边二房的元春大姑娘定了亲么?那可是荣国府的嫡出小姐……”二姐有些羡慕又自卑说道。
“什么嫡出、庶出的?我又不在乎,只要能与喜欢的男子在一起就行,再者,侧妃而已,真论起来还不是妾。”尤三姐一扬下巴,满不在乎笑道:
“我和姐姐的容貌哪一点比她们差了?”
尤老娘在外面听得心头一跳。
六爷?和荣国府嫡出小姐定亲?
能娶荣国府嫡女的,那得是何等显赫的身份?
她原本只当那位六爷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没想到竟有这般来头。
尤老娘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正待推门进去问个清楚明白。
突然。
她的目光被一道金灿灿的光芒吸引了过去。
透过门帘,她恰好看见坐床边的尤二姐正抬起手拢头发。
雪白纤细的手腕露了出来,上面赫然戴着一只又宽又厚的金镯子。
那镯子黄澄澄、沉甸甸,做工极为精致,一看便知是京城有名的大金铺打造。
尤老娘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她用那惯会掂量金银的眼睛粗略一估那只镯子。
怕是足有二三百克重。
还是实心的!
“好大的手笔。”
尤老娘心头狂震:“难道是大姐儿心疼两个妹妹,送的见面礼?”
这个念头一起,她再也按捺不住,也顾不得什么偷听不偷听了,猛地一撩门帘子就蹿了进去,直冲到尤二姐面前。
“我的儿。”尤老娘一把抓住尤二姐那只戴着金镯的手腕,触手冰凉沉甸,更是让她心花怒放。
她一边忙不迭地就要把那镯子从女儿腕子上褪下来,一边喜笑颜开地道:
“这么贵重的东西,怎好就这么戴手上?仔细磕碰坏了,快让娘给你们好生收起来,将来做嫁妆。”
尤二姐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手腕下意识地缩了缩,明显很是不舍。
但她性子软糯,终究不敢违逆母亲,只是委委屈屈地小声道:“娘……你轻点……”便任由尤老娘将那沉甸甸的金镯子褪了下去。
旁边的尤三姐见状,猛地站起身,飞快地将自己的手背到身后,柳眉倒竖,俏脸含怒:
“母亲快歇了这心思!骗了姐姐的可别想再来打我的主意。
这可是救命恩人,王爷让大姐姐转送给我和二姐姐的见面礼,谁也不能拿走。”
尤老娘正喜滋滋摩挲着刚到手的金镯,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一听三姐这话,立刻瞪起眼:
“死丫头,怎么说话呢?我是你娘!我还能贪你们的东西不成?
不过是替你们保管罢了,免得你们年轻不知轻重,弄丢了或是被那起子小人骗了去!”
尤老娘习惯性训斥几句,注意力却还在金镯上,顺口问道:
“我知道是救命恩人…你等等……什么王?什么爷?”
她猛地回过味来,愣住了,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尤三姐:“哪个王爷?救咱们的不是六爷吗?”
尤三姐见她这模样,冷哼一声,故意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到身前,得意地晃了晃手腕上那只同样金光闪闪的镯子。
“还能是哪个王爷,自然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咱们的救命恩人。”
“什、什么?他是王爷?”尤老娘觉得自己耳朵出了毛病,难以置信地又看向尤二姐寻求确认。
“二姐,三丫头说的是真的?那位六爷……是、是王爷!”
尤二姐怯生生看了眼挂在衣架子上的玄色貂皮大氅,又依依不舍地瞅了瞅被母亲紧紧攥在手里的金镯子,轻轻咬了咬下唇,微微点了点头。
“嗯……是三妹妹说的那样……”
尤老娘得到确认,激动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一连咳嗽了好几声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们、你们是说那位俊俏的六爷是、是当今的忠顺亲王?天爷啊。”
她只觉得头晕目眩,仿佛被天上掉下来的巨大金元宝砸中了脑袋。
尤老娘心花怒放,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心里瞬间转过了八百个念头。
我就说、我就说哪家的公子能有那般气度,原来是王爷。
王爷救了咱们,还特意差遣大姐送了这么重的金镯子给二姐三姐,这、这分明就是瞧上我这两个标致女儿了!
她越想越兴奋,恨不得立刻就把尤二姐和尤三姐打包直接塞进王府的后门里去。
最好今晚就入了洞房,生米煮成熟饭。
至于那些三媒六聘的娶亲纳妾繁琐礼节,日后补上就是了。
她甚至有些遗憾地想着,若是自己能年轻个二三十岁,哪里还轮得到女儿?自己早就提起裙子想方设法扑上去了!
尤二姐和尤三姐看自己老娘愣在原地,眼神发直,脸上表情变幻莫测,立刻猜到了母亲此刻在打什么主意。
若是往常尤三姐早就出言讥讽,痛斥母亲卖女求荣的心思了。
可这一次。
她却罕见地没有反感,反而觉得脸上微微发烫,心底竟也生出窃喜。
尤三姐抬手理了理鬓边并不凌乱的发丝,声音放缓道:“母亲快回回神,眼下且急不得。
大姐姐说了,过几日(十二月里)是西府那边政老爷的生辰,届时必定会邀请王爷过府饮宴。
再往后,正月初一又是元春大姑娘的生辰,听说王爷也会去的,咱们的机会,总是有的,娘皆时别丢脸就成了。”
尤老娘一听,也不恼三姐担心她丢脸,喜得抓耳挠腮,连连拍手:“对对对有机会,有机会,我的儿还是你机灵!”
她紧紧攥着那只金镯,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让女儿们在那些场合偶遇王爷,又如何施展手段了。
尤二姐默默低下头,想着指腹为婚便唉声叹气,手指绞着衣角看向那件大氅,登时又把脸儿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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