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荟芳园。
抄赖家不过是突发的小事情。
对于贾家阖府却是地震般余波不断。
李洵掐着时辰,待宴席将开方至。
男女分席而坐。
偌大的园子里统共摆了二十余桌。
皆是各房的贾氏族人并家眷。
李洵自然被奉在主桌,席上人不多,仅贾政、贾珍、贾琏、贾蓉几人依次陪坐左右。
那殷勤热络的劲儿,倒仿佛他才是今日的寿星公一般。
待总管寿宴的林之孝一声令下,园中三面临时搭起的戏台便铿铿锵锵地开了锣。
生旦净末丑轮番登场,唱念做打,虽声腔各异,倒也互不干扰,一时间热闹非凡。
尽管日间诸事不顺,丑事一桩接一桩,都快把荣国府压的透不过气了。
终究是贾政的寿辰喜事。
众人少不得强打起精神,堆起笑脸,轮番向寿星公敬酒。
更多的杯盏,却是诚惶诚恐地捧到了李洵面前。
此事尚未波及宁国府。
故而贾珍、贾蓉父子笑得最为真心实意。
非但如此。
贾珍心下更是活络开来。
他暗自盘算着如何寻个由头,借王爷的势,将自家那个想必也捞得盆满钵满的大总管赖升也一并抄检了!
没有王爷牵头和足够分量的罪名。
便是他这位贾府族长,东府男主子,想动赖升绝非易事。
这些奴才秧子,经年累月,盘根错节,私下里不知结交了多少江湖人物,衙门胥吏,流氓地痞。
谁知外头又养着多少亡命之徒,他们敢给日渐式微的主家暗中下绊子顶多一死。
却绝不敢开罪一位被二帝宠上天的天潢贵胄,那可就是九族问题了,而非个人英雄主义的一死了事,谁愿意绝后?绝迹!
这其中的利害,贾珍掂量得门儿清。
想到此节。
贾珍愈发觉得须得将这位王爷牢牢绑在自家船上才是。
他心一横,把格局又略略放大不少,率先起身,双手捧杯,第一盏便敬向李洵,第二盏才轮到寿星贾政,话里话外透着殷切与暗示:
“王爷今日定要尽兴,若觉着乏了,便在咱们东府歇下,万事俱备,定让王爷宾至如归。”
贾琏尴尬着接过话,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方才李洵没有把他丢出去在全家眼前臊脸算是一恩,但李洵霸占他媳妇也罢了,怎么还能私自埋雷呢。
当然想归想,贾琏挤出勉强的笑容:“珍大哥哥说的是,王爷今晚喝高兴,咱们陪着您不醉不归,至于您的家眷安置在我们西府便是。”
贾政倒也不会生气,君臣有别,尊卑先后,便是寿星公也不能压王爷一头。
李洵目光掠过贾琏那勉强的笑意,再对比贾珍几乎要溢于言表的谄媚,心下哂笑。
这两兄弟,一个还在为内帏之事扭捏,一个却已想着如何借势巩固家族利益。
格局之高下,一目了然。
贾珍的心思,就差写在脸上告诉他:王爷快来我家玩啊,舍下无限风光,媳妇小姨子管够!若是王爷您不介意,本珍珍都可以撅起来。
以李洵的脾性,莫说是重生到了这红楼女儿国。
便去到聊斋之类的鬼怪世界,在寻仙访道快意恩仇之余,多半也要伺机收拢几个狐狸精,见识见识艳鬼为何物。
…
酒足饭饱,李洵自然而然在东府歇下。
至于秦可卿她们有西府照顾。
贾珍是个明白人,两三句就把尤氏姐妹牵扯出来。
此时此刻。
尤氏姐妹已收到李洵送来的礼物。
尤二姐因席间饮了几杯,那张精致的瓜子脸上早呈现两抹诱人的酡红。
她坐在梳妆台前,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仿佛被那锦盒中金灿灿明晃晃的首饰吸走了魂儿,半晌挪不开。
良久。
她才小心翼翼地伸出纤纤玉指,拈起一支分量十足,做工极其精巧的金累丝嵌红宝石,蝶恋花金步摇,捧在手心,翻来覆去爱不释手地细看。
这金步摇工艺之繁复,样式之新颖,怕是京城里最有名的金铺也打造不出。
尤二姐微启朱唇,轻声念出步摇尾端那极小却清晰的刻字:“宫廷御造。” 心中不由一颤,怪不得那样精致,原是宫里娘娘公主们才配有的。
没想到自己一小门小户也能拥有如此待遇,尤二姐的心都快被眼前的金银首饰融化了。
她对着菱花镜,将那支金步摇稳稳地插入发髻间,左右顾盼。
镜中人本就天生丽质,这华贵的首饰更是锦上添花,若有个男子在此,目光定会粘在她脸上,而非那些金银俗物上。
尤二姐孤芳自赏了好一会儿,又将配套的珍珠耳坠、翡翠镯子、以及整套赤金点翠护甲一一戴在几根葱指上,剩下的首饰头面,恨不能全数插在脑袋上。
“三妹,你快来帮我瞧瞧,可还有哪里不曾戴稳妥?”
她对镜理了又理,虽是人比花儿娇,但身份门户太低,导致二姐有些不自信。
于是二姐向着镜中映出的,正慵懒趴在床榻上的妹妹尤三姐求助。
尤三姐却将她自己那份同样价值不菲的首饰,一股脑全倒在柔软的锦被上,信手拨弄着,又意兴阑珊地一件件丢回妆奁里。
闻言头也不抬,翘起脚轻轻摇晃,心不在焉地应道:
“姐姐便是荆钗布裙,也自有一股风流态度,如今这般盛装更是美若天仙了,何必再来问我?”
正说着。
尤老娘与尤氏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尤氏如今每月有李洵私下补贴的几千两安家费,手面宽绰富足,倒不至于眼热这点子首饰。
何况那冤家送与她的一份,无论数量还是品质,都远胜于两位继妹妹。
足以见得,王爷是念旧情并非那等得了新人便忘旧人的薄幸郎。
心下熨帖,尤氏便亲热地坐到二姐身边,拉着她的手笑道:
“王爷对妹妹们是上了心的,这些物件儿,可还入得妹妹的眼?”
这话几乎已是将窗户纸捅破,明示李洵看上她们姐妹。
尤二姐闻言,羞得垂下螓首,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指尖绞着衣带,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姐妹俩尚未表态。
尤老娘早已被那满室珠光宝气晃得头晕目眩,幸福得几乎要晕过去。
她忙不迭走上前,双手一拍,笑得见牙不见眼:
“哎哟哟,这都是托了大姐儿的福气,真是天大的造化,都是大姐儿带来的福气啊!”
尤氏满意地点点头。
她这继母平日里虽有些糊涂,但在这等攀高枝的大事上,倒是精明的猴儿一样,无所谓,懂得吃水不忘挖井人便好。
尤三姐在床上侧卧,单手支着下巴,玲珑曲线优美,她可不似二姐那般温顺好说话,也非老娘那般急不可耐。
但若那人是她自己瞧上眼的,她便无话可说。
此刻,她扬起那张艳若桃李却带着几分桀骜的脸,直言不讳地问道:
“大姐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这屋里就咱们娘儿几个,是不是……要我们姐妹去侍奉王爷?”
“嘘!”尤老娘忙比了个噤声手势,又做贼似的把门虚掩上,往窗户外张望一番,见没有丫鬟闲杂等人,才压着嗓子没好气道:
“这等事情,哪有姑娘家自个儿毫不害臊说出来的!”
尤三姐浑不在意,柳眉一挑:
“既然迟早要走这一步,这会子扭扭捏捏,故作羞态,给谁看?”
尤二姐在妆台那听得目眩神迷。
侍奉王爷!?
什么时候,难道就在今晚?
她还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脑补着侍奉李洵的各自不能播出画面,二姐红着脸,紧张又莫名激动,捏着裙角,害羞的兀自就把脑袋埋了下去。
尤氏见都不需要自己口舌之功,两个妹子都把持不住了,索性没藏着掖着,扬了扬帕子,轻笑两声:
“二妹妹不必紧张,王爷不是那等急色的,来日方长,妹妹们的情意,姐姐这会子就去告诉一声。”说罢,转身离去,野汉子好不容易歇在宁国府。
哪有这时候便宜两个继妹的道理?!
尤氏心中盘算着今儿把李洵给拿下,使出老树盘根的绝技,绝不让它轻易抖出来,也好跟上王熙凤的步伐,来个“一锁得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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