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立刻正襟危坐，把手机调到录像模式，双手举得稳稳的，“我保证就录一小段！”
姜时愿深吸一口气，再次将小提琴抵在下巴下。
这次她选了卡农中最精彩的一段改编，琴弓在弦上跳跃，音符如珍珠般倾泻而出。阳光透过她颤动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王源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他突然觉得这段视频对易烊千玺来说可能太残忍了——毕竟听录音和看现场完全是两回事。
“好了。”姜时愿放下琴弓，看向王源，“可以了吗？”
王源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停止录像：“好了！完美！”他低头检查视频，突然惊叫一声，“啊！我忘记按开始了！”
“什么？”李云明从后面探头。
“我只拍了最后三秒！”王源哭丧着脸，把手机屏幕转向大家，上面确实只录到了姜时愿放下琴弓的结尾动作。
姜时愿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那...要再来一次吗？”
“可以吗？”王源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但随即摇摇头，“不行不行，太麻烦你了。”
王俊凯挑了挑眉：“你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
王俊凯话音刚落，王源立刻炸毛：“我一直都很细心好不好！”他气鼓鼓地转向姜时愿，“你看他，老是拆我台！”
姜时愿抿着嘴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没关系，我重新拉一遍好了。”她将小提琴重新架好，“这次记得按开始键哦。”
王源手忙脚乱地检查手机，脸涨得通红：“我明明按了的！肯定是刚才太激动手抖了……”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突然灵机一动，“要不...小凯你来拍？你手最稳了！”
王俊凯正靠在钢琴边喝水，闻言差点呛到。他放下水瓶，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源一眼：“你确定？”
“当然！”王源已经屁颠屁颠跑过去，不由分说把手机塞进王俊凯手里，“来来来，这个角度最好！”
“准备好了吗？”王俊凯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手指稳稳地托着手机。
姜时愿抬头看向镜头，发现王俊凯正透过手机屏幕注视着她。他的眼神专注而温和，让她莫名想起那天公交车上，男孩礼貌但很防备的样子。
“嗯。”她轻轻点头，深吸一口气将琴弓搭上琴弦。
琴弓再一次搭上琴弦，姜时愿指尖轻转，换了一首更为轻快的曲子。这是她最近在练习的《春之歌》，音符像林间跳跃的小鹿，轻盈地踏过阳光洒落的空地，带着初夏特有的清新与活力。
视频刚结束，王源就一个箭步冲过来，从王俊凯手里“抢”过手机，“让我看看效果！”他迫不及待地点击播放，三颗脑袋立刻凑到一起——王源、李云明和林小满挤在小小的手机屏幕前。
王俊凯退后一步，揉了揉被撞到的肩膀，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正在收琴的姜时愿。
“发群里！立刻！马上！”王源手指飞舞着操作手机，还特意@了易烊千玺：“超级好听！后悔没来吧！”后面跟了一连串的感叹号和表情符号，几乎占满整个屏幕。
几乎立刻，群里就弹出回复：
易烊千玺：……
易烊千玺：可恶！我请不了假！
王源得意地晃了晃手机：“看吧！我就说他会后悔！”他转向姜时愿，眼睛亮得惊人，“千玺平时可淡定了，能让他发三个句号可不简单。”
李云明凑过来看热闹：“源哥，你这炫耀的样子像极了拿到新玩具的小朋友。”
“才不是！”王源反驳，却掩饰不住上扬的嘴角，“这是分享美好事物！对吧岁岁？”他顺口就叫出姜时愿的小名，自然得仿佛已经叫了千百遍。
姜时愿的手指突然停住。这个小名只有家人和亲近的朋友会叫。她抬眼看向王源，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特别的话，依然眼睛亮晶晶地等着她的回应。
王俊凯靠在窗边，敏锐地捕捉到姜时愿瞬间的怔愣。他记得林小满在公交车上就是这样称呼她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人看不清表情。
林小满挑眉看了一眼姜时愿，眼睛里闪烁着促狭的光。顺着她看戏的眼神，姜时愿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知道王源对小提琴展现出的真挚兴趣，姜时愿将琴轻轻往前递了递：“要试试看吗？”
王源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衣角：“我？”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可、可我不会啊……”
姜时愿点点头，声音轻柔：“没关系啊，可以试试。”
“首先是这样拿……”姜时愿站到王源身侧，示范着标准的持琴姿势。她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与小提琴深色的琴颈形成鲜明对比。
王源学着她的样子把琴抵在下巴下，却差点被琴身的弧度滑掉，手忙脚乱。李云明在后面憋笑憋得脸都红了，被林小满偷偷掐了一把才没笑出声。
“下巴轻轻压在这里，”姜时愿没有嘲笑他的笨拙，反而耐心地指点，“不用太用力。”
她上前半步，手指虚点在他下颌与琴身接触的位置。“然后右手像这样持弓……”姜时愿拿起琴弓示范，手腕灵巧地翻转。
王源学着她的动作，却把弓拿得像握菜刀，引得林小满噗嗤笑出声。他委屈地扁扁嘴：“这比跳舞难多了……”
“慢慢来。”姜时愿眼中带着笑意，伸手帮他调整手指位置，“拇指要这样弯曲……”
“现在试试拉一个音？”姜时愿退后一步。
王源深吸一口气，弓毛颤巍巍地搭上琴弦。他太过紧张，手臂猛地一拉——
“铮！”一声刺耳的断裂声划破空气。
时间仿佛静止了。王源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手里还保持着拉弓的姿势。E弦断开的琴弦像一条银色的小蛇，蜷曲在琴身上微微颤动。
音乐教室陷入一阵的寂静。
“我...我...”王源的声音颤抖得不成调，脸色刷地变白，“我不是故意的！”
“噗——”李云明猛地捂住嘴，转过身去，肩膀剧烈抖动。
王俊凯一个箭步上前：“没事吧？”他的目光在断弦和姜时愿之间快速切换。
姜时愿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却是抓住王源的手腕：“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弦划到？”她的声音里是真实的关切。
王源愣住了，低头看着姜时愿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指——纤细却有力，指尖因为常年按弦有一层薄茧。他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她最先关心的居然是他的安全。
“我...我没事...”他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但是琴……”
“只是弦断了。”姜时愿松了口气，轻轻接过小提琴，动作熟练地取下断裂的琴弦，“换根新的就好。”
王俊凯站在一旁，目光在姜时愿平静的侧脸和王源惨白的脸色之间来回切换。他太了解自己的队友了——王源此刻肯定内疚得要命。
王源肩膀耷拉下来：“对不起，我太用力的。”
“没事的，”姜时愿检查着琴轴和琴码，“E弦本来就很细，初学者容易拉断。”
姜时愿忍不住笑出声，眼角弯成月牙：“只要换根弦就好。”她从琴盒侧袋取出备用弦，“你看，我随身都带着备用弦。”
王俊凯走过来，拍了拍王源僵硬的肩膀：“放松，你看起来像被冻住了。”
姜时愿头也不抬，手指灵活地缠绕着新弦，“我初学那年，一周能断三根弦。”
她将琴弦穿过弦轴孔，逆时针转动调音。阳光照在她专注的侧脸上，能看到细小的绒毛。几人看着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突然觉得这个安静的女孩身上有某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好了。”姜时愿轻轻拨动新弦，清澈的音符在空气中跳动，“要再试试吗？这次轻一点。”
王源连连摆手后退，差点撞到谱架：“不不不！我不能再谋杀你的琴了！”
所有人都笑起来，连一向淡定的王俊凯都忍不住摇头。姜时愿将琴放回琴盒，小熊猫贴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是在记录这个特别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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