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剑峰的夜色总是格外浓重,连月光都像是被墨染过,只能透过云层洒下几缕惨淡的银辉。江野闭关结束后,依旧保持着深夜修炼的习惯,此刻正盘膝坐在聚灵阵盘中,运转混沌髓打磨灵力。
突然,他放在桌上的狼形玉佩微微发烫,表面浮现出淡淡的红光。
“嗯?” 江野猛地睁开眼睛。这玉佩能感知到危险气息,每次有强敌靠近都会发出警示。
几乎在同时,院墙外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响动,像是枯叶落地,却瞒不过江野经过混沌髓强化的听觉。他悄无声息地站起身,将龟八和貔子塞进袖袋,右手握住了床底的锈铁剑 —— 那是他从峰底剑冢带回来的断剑残片,虽然不算法器,却比普通铁剑锋利数倍。
破屋的木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推开,一道黑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墨汁,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黑影身材高大,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兜帽压得极低,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凶光的眼睛,瞳孔里布满了细密的血丝,像是饿了许久的野兽。
“凝气六层。” 江野心中一凛。对方的灵力波动比周平强横数倍,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显然是常年与杀戮为伴的修士。
黑影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空无一人的床铺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就在他迟疑的刹那,屋顶的破洞突然落下道银红色身影 —— 江野早已借着夜色绕到了房梁上。
“血遁术!”
江野低喝一声,身形如电般扑向黑影,锈铁剑带着破空的锐啸,直刺对方后心。他没打算试探,一出手就是杀招。
黑影反应极快,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猛地向侧面横移。锈铁剑擦着他的斗篷划过,将衣角削下一片,飘落的布片在空中瞬间化作血雾,散发出刺鼻的腥气。
“有点意思。” 黑影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缓缓转过身,兜帽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难怪能杀了我血影门的小队,果然有几分本事。”
江野握着铁剑的手微微收紧:“血影门?” 他想起了在青岚城外遇到的黑衣人,那些人手臂上也有同样的血色骷髅标记。
“看来你还记得。” 黑影抬起右手,露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指尖指甲泛着暗紫色,“我是血影门执事血煞,特地来取你狗命,为死去的弟子报仇。”
话音未落,血煞突然消失在原地。江野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凌厉的劲风从左侧袭来,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血影身法!” 江野心中一凛,连忙运转妖狼变,银白色的狼毛瞬间覆盖全身,身形向右侧横移三尺。
刚才他站立的地方,青石板突然裂开数道细纹,一道血色残影在那里一闪而逝 —— 那是血煞留下的攻击痕迹。
“躲得不错。” 血煞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斗篷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但你能躲几次?”
他双手快速结印,周身的血雾越来越浓,渐渐凝聚成数十道血色利刃,悬浮在空中发出嗡嗡的轻鸣。“血影杀!”
血煞一声低喝,血色利刃如同暴雨般射向江野。每道利刃都蕴含着霸道的灵力,足以轻易撕裂凝气四层修士的防御。
江野没有硬接,他脚尖点地,身形在院子里快速穿梭,同时将灵力注入锈铁剑。混沌髓的灰蒙蒙气流顺着剑身流淌,让普通的铁剑也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铛!铛!铛!”
江野挥剑格挡,将射向要害的血色利刃斩碎。碎裂的血刃化作血珠洒落在地,竟像有生命般蠕动着,在青石板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这血煞的功法好诡异。” 江野心中暗道。他注意到,血煞每次发出攻击,气息都会微弱一分,但眼神却越来越狂热,像是在燃烧自己的精血。
“小子,别躲了!” 血煞狞笑着逼近,“你的身法确实不错,但在我血影身法面前,终究是徒劳!”
他的身影再次化作残影,在院子里留下数十道血色轨迹,从四面八方围攻江野。江野的速度虽快,却渐渐被逼到了墙角,眼看就要被血色轨迹包围。
就在这时,江野突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左肩微微下沉,露出肋下的空当。
血煞见状大喜,立刻催动一道血色轨迹,直刺江野肋下。这一击又快又狠,显然是想一击毙命。
“就是现在!”
江野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猛地矮身,同时运转血遁术,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后倒飞出去,恰好避开血色轨迹的攻击。紧接着,他在空中一个旋身,绕到血煞身后,右掌凝聚起混沌髓的灵力,狠狠拍向对方的后心!
“掠夺道基,启!”
江野低喝一声,掌心的混沌髓气流瞬间爆发,形成一个无形的漩涡,疯狂吸收着血煞体内的灵力和功法感悟。他早就盯上了这门诡异的血影身法,若是能掠夺过来,自己的保命手段又能增加一分。
血煞只觉得后心传来一股巨力,紧接着,脑海中一阵剧痛,关于血影身法的修炼心得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强行抽离。他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如何运转血影身法,体内的灵力也变得滞涩起来。
“你…… 你会掠夺术法?” 血煞惊恐地转过身,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不可能!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邪术?”
江野没有回答,趁他心神大乱之际,左掌再次拍出,结结实实地打在血煞的胸口。
“咔嚓!”
骨裂声清晰可闻,血煞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撞在断墙上,黑色斗篷被震得粉碎,露出里面布满血色纹路的黑色劲装。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经脉已经被江野的灵力封住,连动一根手指都异常艰难。
江野走上前,用锈铁剑指着他的咽喉:“说,血影门为什么要追杀我?除了青岚城外的小队,还有谁派你们来的?”
血煞咳出一口血沫,眼神怨毒地看着江野:“你杀了少门主看中的人,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血影门也不会放过你!”
“少门主?” 江野皱起眉头,“是谁?”
血煞冷笑一声,闭口不言。
江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脚在血煞的断腿上轻轻一碾。
“啊 ——!” 血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我再问一遍,除了血影门,还有谁跟你们勾结?” 江野的声音冰冷如刀,“别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周平与你们血影门有联系,对吧?”
血煞的身体猛地一震,显然没想到江野连这件事都知道。
江野加重了脚下的力道:“周平只是个外门管事,没能力调动你们血影门的小队。说,他背后是谁?”
剧烈的疼痛让血煞的心理防线渐渐崩溃。他喘着粗气道:“是…… 是流云宗的刘长老…… 我们血影门负责帮他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他则给我们提供宗门的资源……”
“刘长老?” 江野心中一惊。他在宗门典籍上见过这个名字,刘长老是流云宗的内门长老,负责掌管灵田,据说与二长老关系密切。没想到宗门内部竟然有人与魔道宗门勾结,干出这种勾当。
“有什么证据?” 江野追问道。
血煞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玉简,扔给江野:“这是…… 这是我们交易的记录,里面有刘长老的灵力印记……”
江野接过玉简,注入灵力查看。里面果然记录着血影门与刘长老的交易,从丹药到法器,甚至还有几名外门弟子的名字,显然是被他们联手处理掉了。
“很好。” 江野收起玉简,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这种与魔道勾结的败类,留着只会祸害宗门。更重要的是,他怀疑江家的灭门惨案,或许也与这些人有关。
血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连忙说道:“放了我!我可以告诉你更多血影门的秘密!我还知道刘长老……”
他的话没能说完。江野一剑刺穿了他的咽喉,眼神冰冷得没有丝毫感情。对于血影门的人,他不会有任何怜悯。而且,这人知道得太多,若是留下活口,难免会泄露掠夺道基的秘密。
血煞瞪大眼睛,倒在地上彻底没了气息。他体内的灵力和精血正在被混沌髓缓慢吸收,江野能感觉到,关于血影身法的感悟正在脑海中逐渐清晰。
“搞定了?” 赵胖子和林清婉听到动静,拿着武器跑了出来。当看到地上的尸体时,两人都吓了一跳。
“嗯。” 江野点了点头,“处理掉尸体,别留下痕迹。”
赵胖子虽然害怕,但还是和林清婉一起,拖着血煞的尸体向后山走去。那里有个深不见底的悬崖,是处理尸体的绝佳地点。
江野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黑色玉简,眉头紧锁。刘长老、二长老、秦风…… 这些名字在他脑海中盘旋,一张无形的大网似乎正在向他笼罩而来。
山门前的老仆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正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血迹。他的右眼在夜色中亮得惊人,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江野深吸一口气,将玉简收好。他知道,这件事绝不会就此结束。刘长老一旦发现血煞被杀,必然会有所行动。而他,必须在对方动手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夜色更深了,弃剑峰再次恢复了寂静,但江野知道,平静之下,隐藏着更加汹涌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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