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了穿着盛景初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回到家时,程爸正坐在玄关擦刀,抬头看见那熟悉的款式,眼睛一亮:“丫头,这衬衫是给我买的?看着挺合身。”
程了手忙脚乱地脱下来,脸颊发烫:“不是爸,这是盛景初的。昨天淋雨衣服湿了,他借我穿的。”
程爸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在案板上,眉头拧成疙瘩:“借衣服穿?你们俩……都发展到这份上了?”
“爸!”程了又气又急,“您想哪儿去了?我还没答应他呢!”
程爸更糊涂了,摸着后脑勺嘀咕:“没答应?没答应穿人衣服?这丫头……”
晚饭时,程爸把这事跟在后厨帮忙的江昱达念叨:“你说这没名没分的,是不是委屈我家丫头了?”
江昱达正擦着盘子,闻言直摆手:“叔您放心,盛哥可是围棋界的大神,人踏实着呢,绝对不会委屈程了姐。”
程爸哼了一声,往锅里撒着盐:“管他什么神,对我闺女不好,天皇老子来了也不行。”
另一边,徐迟正把一条细巧的银手链放在程意面前:“去松果视频吧,那里平台更大,你的才华能更好发挥。”
程意看着手链,指尖没动:“你总劝我跳槽,是觉得我在这里待不下去,还是……想让我离你近点?”
“我是为你好。”徐迟声音沉了沉,“之前的栏目失败不代表什么,你该有更好的舞台。”
“可我把这里当家了。”程意抬头,眼里带着固执,“就像江昱达说的,‘家’不是随便能离开的。”
那天晚上,程意和值晚班的江昱达在料理店小酌,窗外的月光洒在酒杯里。江昱达说起回国的感受:“在国外总觉得飘着,踩在九州的土地上,才敢大口喘气。”程意听着,忽然懂了自己的犹豫——她舍不得的,从来不是一份工作,而是这里的烟火气。
盛景初的公寓里,助理正拿着日程表催他:“盛老师,少儿公益课的邀约推了三次了,对方特别有诚意。”
盛景初翻着棋谱,头也不抬:“叫曹熹和去,他比我会哄孩子。”
话音刚落,门被敲响,程了抱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衬衫站在门口,阳光透过她的发梢,亮得晃眼:“衣服洗好了。”她瞥见桌上的公益课教材,眼睛一亮,“你要去讲课?带我一个呗?”
盛景初几乎是立刻点头:“好啊。”
助理在旁边看得直咋舌——这变脸速度,说他重色轻友都算客气。
程了回家时,程爸搬着小板凳堵在门口,开启“政治课”模式:“丫头,跟男人相处得有分寸,不能让人家觉得你随便……”
“爸!”程了捂着脸躲回房间,程爸想追进去,被程意一把拉住:“爸,那是她的事,您别掺和。”程爸看着紧闭的房门,叹着气走开了。
第二天一早,程了和唐子妍换上志愿者服,准备和盛景初、李浩汇合去公益课现场。程爸扒着窗户看她们上了出租车,立刻也拦了辆车跟上,嘴里念叨着“得看着点”。
盛景初的车刚拐过一个路口,他忽然脸色煞白,手指死死抠着车门:“停车!快停车!”
司机吓了一跳,刚靠边,盛景初就推开门冲出去,扶着路边的树剧烈地吐起来。程了赶紧跟下去,拍着他的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盛景初说不出话,眼里全是惊恐,视线死死盯着那条路——二十年前,他父母就是在这里出的车祸,他坐在后座,眼睁睁看着大货车撞过来,天旋地转的疼痛和血腥味,是刻进骨头里的阴影。
到了学校,盛景初依旧沉默,脸色苍白得像纸。程了跟校领导打了招呼,先上台给孩子们讲围棋小故事热场。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棋盘跑下台:“盛老师,能给我签个名吗?”
盛景初看到孩子的脸,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转身就往楼梯口跑。这一幕正好被赶来的程爸看到,他几步冲上去:“你这年轻人怎么回事?跟个孩子置什么气!”
“爸!”程了拦住他,声音发颤,“他不是故意的,他……”
盛景初的公寓里,程了才从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拼凑出真相。原来那条路、那个年纪的孩子,都会勾起他最痛苦的回忆。程了抱着他的胳膊,轻声说:“以后我陪你,咱们不走那条路了。”
可程爸不依不饶,回家就跟程了吵:“这种连孩子都吓的人,你跟他在一起干什么?赶紧分了!”
“您根本不了解!”程了红着眼眶喊回去,摔门进了房间。程意夹在中间,只能劝完这个劝那个,夜里看着妹妹哭红的眼睛,心里又酸又涩。
徐迟来探望程爸时,被拉着听了一肚子牢骚。他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实话:“叔,我喜欢程意,想照顾她一辈子。”
程爸眼睛瞬间亮了:“我就知道!你们俩青梅竹马,我举双手赞成!”
恰好程意进来,脸立刻沉了:“徐迟,我们说过的,我只把你当哥哥。”
徐迟看着她,语气却很坚定:“我等你改变主意。”
江昱达来店里上班时,撞见徐迟,被他冷嘲热讽:“哟,还在打零工?”江昱达攥紧拳头,没吭声,心里却憋着股劲——总有一天,他要让程意看到自己的光芒。
程意收到两年前定时发送的邮件时,正在改节目方案。邮件里的自己意气风发:“希望两年后的你,做出能留在观众心里的节目。”她看着屏幕,忽然红了眼眶——现在的她,离这个目标还有太远。
徐迟再次找到程意,把一份签好字的合同放在她面前:“松果视频给你开了独立工作室,你想做什么节目都可以。”他顿了顿,声音放软,“留下吧,至少离家人近点。”
程意看着合同,又想起料理店的烟火气,最终点了头。
程了把这个消息告诉盛景初时,他正在收拾公益课的教具:“那正好,我们也去度个假吧,就我们俩。”
程了刚点头,江昱达就火急火燎地跑来:“程了姐,帮我个忙!我要去见程意姐,证明我比徐迟强!”
程了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把他伪装成外卖员送进电视台。结果江昱达在程意讲方案时,在门外做鬼脸逗得全场大笑,被徐迟叫保安“请”了出去。
晚上,江昱达捧着向日葵等在程意家门口:“我知道你忙,但我不会放弃的。”程意接过花,轻声说:“江昱达,我现在只想做好节目。”
九州道场里,姚科正对着弟弟摆弄一串菩提子:“盛景初的弱点,我找到了。”他指尖捻着珠子,眼神锐利,“他太想赢,太怕输,只要给他设个陷阱……”
姚科在程意的新节目里公开挑战:“我要和盛景初十番棋,我有把握赢六盘。”
程了在电视前气得发抖:“他以前从没赢过你,现在嚣张什么!”
盛景初却异常平静:“他敢说这话,一定有备而来。”他看着程了,忽然笑了,“不过,我接了。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松果视频的总编笑得合不拢嘴:“程意,这下咱们要火了!”
谢老和将老坐在道场的老槐树下,看着棋盘上的黑子白子:“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斗去。”谢老落子有声,“斗过了,才知道谁更经得起风浪。”
十番棋开赛那天,现场挤得水泄不通。姚科上台时意气风发:“今天,我会证明谁才是九州第一。”
盛景初握着程了的手,轻声说:“别担心,我会下出最精彩的棋。”
程了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懂了——这场棋,从来不是为了输赢,而是为了和过去的阴影和解,为了走向彼此的未来。
棋盘已摆好,黑白子静候落子,一场关乎荣誉与心结的对决,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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