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真相 ，生母
范阳府衙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棂落在赵江月的画册上，那幅画着柳蓁蓁墓碑的图旁，“蓁蓁姨姨” 四个字被孩子用炭笔反复描了好几遍，边缘晕开一片浅黑。
赵正坐在桌前，看着公文里 “追封柳蓁蓁为漕渠护民县君” 的字样，又看向身旁神色微动的柳萱，终是叹了口气 —— 之前因江月年幼，未敢直言他的身世，如今长安旨意已到，是时候告诉他真相了。
柳萱握住赵正的手，指尖带着微凉：“我去把江月叫来，这事该由我们一起跟他说。” 她走到门口，见孩子正蹲在院子里，把野迎春插进陶罐，嘴里还念叨着 “蓁蓁姨姨喜欢这个”，眼底泛起酸涩，轻声喊：“江月，来书房，爹爹和姨姨有话跟你说。”
赵江月抱着陶罐跑进书房，看到赵正和柳萱严肃的神色，顿时收了笑意，小声问：“爹爹，是不是我做错事了？”
赵正起身，把孩子抱到膝上，指了指画册上的 “蓁蓁姨姨”：“江月，你知道吗？其实你该叫她‘娘’，她是你的亲生母亲。”
“娘？” 赵江月愣住了，小眉头皱起来，“可是柳姨姨说，我娘去很远的地方了……”
柳萱在一旁坐下，轻轻抚过孩子的头顶，声音柔得像漕渠的水：“江月，姨姨之前没跟你说清楚，是怕你太小，会难过。你娘叫柳蓁蓁，她不是去了远方，是为了保护漕渠，被坏人伤害了。她是个很勇敢的人，就像你画里的英雄一样。”
赵正从木盒里取出柳蓁蓁当年的漕渠草图，递到孩子面前：“你看，这是你娘画的，她当年为了查漕弊、护粮道，跑遍了范阳的每一段漕渠，连断水湾的隐患都是她先发现的。后来坏人想让她出卖漕渠密道，她宁死不从，还烧了密道图，保护了很多百姓。”
赵江月盯着草图上的签名，又看了看画册上自己画的 “蓁蓁姨姨”，眼眶慢慢红了：“那…… 娘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是，但她一直看着你。” 柳萱拿起孩子衣襟上的野迎春，“你娘最喜欢野迎春，漕渠边的花，都是她当年种的。你之前挂在船头的平安符，绣的梅花，也是你娘当年常绣的图案。”
赵正握住孩子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口：“你娘虽然不在了，但她的心意一直在 —— 她希望江月能好好长大，希望漕渠能永远通畅，希望百姓能安稳过日子。所以我们之前叫她‘蓁蓁姨’，是怕你一时接受不了，现在告诉你真相，是想让你知道，你有个很伟大的娘。”
赵江月低下头，眼泪滴在画册上，晕开了 “蓁蓁姨姨” 的字迹。他没哭出声，只是用小手反复摸着草图上的签名，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赵正和柳萱，认真道：“爹爹，柳姨姨，我知道了。以后我不叫‘蓁蓁姨’了，我叫‘娘’，我还要像娘一样，保护你们！”
柳萱再也忍不住，伸手把孩子搂进怀里，泪水落在他的发间：“好，江月最懂事了，你娘要是知道，定会很高兴的。”
赵正看着相拥的两人，心中也泛起暖意。他从怀中取出高力士的半块玉佩，系在赵江月颈间：“这是你娘当年和高公公一起护漕时，高公公想送给她的玉佩，现在给你戴着，就像你娘在身边陪着你一样。”
玉佩冰凉的触感贴在赵江月胸口，他摸了摸玉佩，又看了看画册，突然起身：“爹爹，柳姨姨，我要去给娘扫墓，我要跟她说，我知道她是我娘了，我会好好听话，做个像她一样的英雄。”
三人带着祭品，再次来到柳蓁蓁墓前。赵江月亲手把野迎春摆在墓碑旁，又把画册放在墓前，学着赵正的样子，对着墓碑深深鞠躬：“娘，我是江月。以前我叫你‘蓁蓁姨’，是我不懂事，现在我知道你是我娘了。爹爹说你很勇敢，保护了漕渠，我以后也要跟你一样，保护漕渠，保护爹爹和柳姨姨，不让坏人欺负我们。”
风拂过墓前的野草，像是在回应孩子的话。赵正和柳萱站在一旁，看着赵江月认真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 —— 多年的隐瞒，终是在今日说开，而这份属于柳蓁蓁的传承，也在孩子身上慢慢延续。
回去的路上，赵江月牵着赵正和柳萱的手，走在漕渠边。看到漕船驶过，他指着船头的平安符，对赵正说：“爹爹，你看，那平安符跟娘绣的一样！以后我每次放船，都要绣一个平安符，挂在船头上，让娘保佑漕船平平安安的。”
“好。” 赵正点头，心中清楚，从今日起，“柳蓁蓁” 不再只是孩子画册上的 “姨姨”，而是刻在他血脉里的 “娘”，是他成长路上最珍贵的榜样。
回到府衙时，老梅正等着他们，手里拿着新刻的木牌，上面写着 “漕渠护民县君柳蓁蓁”，旁边还刻着小小的 “母” 字。“大人，我听说你们跟江月小少爷说了真相，就赶紧刻了这个，以后江月去祭拜，就能拿着这个，跟他娘好好说话了。”
赵江月接过木牌，紧紧抱在怀里，对老梅道：“谢谢老梅爷爷，我会好好保管的，就像保管娘的玉佩一样。”
夜色渐深，赵江月在柳萱的陪伴下睡着了，怀里还抱着那本画册和木牌。赵正坐在书房，看着柳蓁蓁的草图和长安的公文，对柳萱说：“以后江月问起娘的事，我们就多跟他说，让他知道，他有个多了不起的母亲。”
柳萱靠在他肩上，轻声道：“嗯，我们还要带他走遍漕渠，告诉他每一段漕渠背后，都有他娘的故事。等立碑那天，让他亲手把花放在碑前，跟他娘说一句‘娘，我为你骄傲’。”
窗外的月光洒进书房，落在木盒里的草图、玉佩和公文上，像是在守护这份迟来的真相。
从今日起，“柳蓁蓁” 这个名字，将以 “母亲” 的身份，永远留在赵江月的生命里。
（第一百四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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